2. 舒越,我叫向星羅(2 / 2)

為了避免學生中暑,體育課紛紛挪到最後一節課才上。

不少學生混混趁著這個時間段進行勒索。

還有些,是由小團體組成的霸淩團隊。

霸淩借口五花八門:看不順眼、成績差、長的醜……

他們不需要什麼緣由,隻要盯上一個就如附骨之蛆,逮著各種時間段把人關進廁所,或是摁入學校水池,再過分一點的,甚至有把人衣服扒了拍裸照威脅。

小鎮上讀書,並不如大城市那樣有很多選擇。

雲來鎮地處偏僻,初高中學校加起來才四所,初中讀完遇上熟人的概率就成了50%。

舒越很不幸。

從初中一直被霸淩到高中。

理由是:長得好看,學習好,受女生歡迎。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身上常年戴著傷痕。

舒越不記事的年紀,父母已經離婚,他被判給自己父親。

他隻從親戚們鄰居們口中得知,母親曾是個千金大小姐,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嫁給自己父親。

他的父親,不過長了一副好皮囊,哄得母親團團轉。

生下他後便開始暴露本性。

脾氣暴躁、酗酒爛賭、愛嫖家暴……

舒越想不出比父親更惡毒的男人,直到遇到那群霸淩者。

他們和自己父親一樣,人格已經從骨子裡開始扭曲、腐爛,不過是披著人皮行走的怪物。

體育課上,跑完三圈後體育老師吹響哨子集合,讓他們隨意活動。

舒越沒什麼朋友,本想回教室把今天作業寫完,數好時間剛到教學樓下,就被三個人攔住。

接下來發生的事,一如初中時期經曆過的。

他被他們拖到學校垃圾場附近,那裡沒有攝像頭。

來回搞衛生的學生看到這種架勢,哪裡會不明白發生什麼事,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管。

“給錢不打你,不給錢就是老套餐。”為首的霸淩男長著下三白的眼睛,頭發上抹著刺鼻的發膠,抽著煙,輕蔑看他。

“老大說得對,這次至少給一百!”小弟附和。

“看他那窮酸樣,媽跑了,爸去嫖被抓,哈哈哈你平時生活費有沒有啊?不會是去當鴨子賺的吧?”

“他當鴨子也不知道夠不夠格。光長臉有什麼用,讓哥們看看你□□裡的東西大不大?”

“臥槽徐大頭,你也太變態了。”

他們笑作一團,望著他的目光像望著玩具。

舒越沉默,晦暗的眼眸盯著地上搬運食物的黑螞蟻。

他早就爛了,聽到這些話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偏偏沉默對霸淩者來說,不單單是變本加厲的興奮劑,更是點燃憤怒的導火索。

他們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那叫徐大頭的丟下煙,蓄力衝來猛地踹到舒越小腹上。

他身上還帶著父親昨夜家暴時留下的淤青,被徐大頭這麼一踢,更是疼得蜷縮起身體。

一個人上了,其他人哪能落後。

他們扒掉他的校服,掏便他每個口袋隻得到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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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五塊錢人民幣後往地上吐口唾沫。

徐大頭罵道:“瑪德,五塊錢,你也好意思!孤兒玩意!”

說罷,一腳踹向舒越後背。

未愈合的傷口破裂,滲出鮮血,染紅白色校服。

舒越捂著小腹,痛得說不出話。

無數雙腳踢踹踩踏,抬起又落下。

霸淩者鬨著罵著,用儘一切辦法把怒火儘數發泄在他身上。

舒越背後被狠狠踢了一腳,正中脊骨。

他終於失控地溢出痛叫。

聽到他這聲痛叫,霸淩者們愈發興奮,力度和落腳速度成倍增長。

等到他們打累了,徐大頭蹲下身,抓起舒越頭發,嗤笑道:“晚上你就睡廁所吧,你喜歡女廁還是男廁?哎喲,真是便宜你……”

徐大頭話音未落,一顆石子砸了過來。

“誰?!”他們立刻警覺。

“罵了隔壁的……”徐大頭罵道,“哪個不長眼的!”

“姑奶奶我。”牆頭上,發出一聲女聲。

突然出現的少女蹲在圍牆上,叼著煙,外套上全是塗鴉。一頭紅色頭發張狂地露在外頭,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模樣作派比他們更吊兒郎當。

他們看到她起先是疑惑,在看到她當斜挎包挎的校牌上的名字時,陡然變了臉色,變得隱隱有些懼怕。

紅發少女抽完一根煙,躍下牆頭,把校服外套往後一甩,囂張地走來:“早聽說你們這幫孫子經常在垃圾場附近不乾人事,怎麼,打個人都要組團?單挑不過是吧?瞅瞅你們一個個的細狗樣,嘖,長得丟人,行為也丟人。都過成這樣,長大也是個公安局常客的命,趁沒判刑,找個化糞池跳進去重開吧。”

她這一番話說完,四周鴉雀無聲。

霸淩頭頭早聽說過她的名號,見隻有她一個人,那點小心思開始蠢蠢欲動。他朝小弟們使了個眼色。

舒越不想讓這個陌生少女摻合進來,想要讓她走:“這裡……不用你管……”

他躺在地上,說話虛弱,壓根沒人把他當回事。

紅發少女再次點燃一根煙,吐雲吐霧中看不清她的臉色。

霸淩頭頭和小弟們對視,微微點頭。

他們抄起手頭的工具,緩步朝她走去。

少女也不急,拿出翻蓋手機,卻不是打電話,而是放了一首《好運來》,然後中氣十足地喊:“兄弟們,他們要打我了?”

霸淩者們一愣。

忽然看到牆頭上翻下來一堆身強體壯的高年級學生,個頭魁梧不說,來的竟有二十幾人。

“向姐,想怎麼收拾?”一個矮矮胖胖的男生穿著和她一樣的校服,狗腿道。

“把他們打得跟他一樣就行了,我們又不是□□。”紅發少女說完,熟練地吐出一個煙圈。

被她喊來的人立馬領回她的意思,朝霸淩者們壓去。

徐大頭和他兄弟這才知道害怕,想跑後方的路卻被堵死。

半分鐘後。

垃圾場傳來求饒聲、痛呼聲、慘叫聲。

夾雜拳拳到肉的聲響,聽得半途聽到動靜的學生壓根不敢靠近。

他迎著天光。

半張臉上全是血。

就聽到那名紅發少女拍拍他的肩,丟下一百塊說:“他們下次要是還敢來找你,高三六班找我,我叫向星羅。”

我叫向星羅。

向星羅。

她不知道,隨意丟下的一句話成為舒越十年執念的開端。

那一張丟下的一百塊人民幣,自她從學校離開後,被他折入護身囊,放在書包裡隨身佩戴。

暑假開始。

他去她所在的黑網吧打工。

一個月五百塊也不抱怨,站在前台始終等著她或是和她打遊戲的人過來跟他說一聲。

“充卡小老弟。”

“靚仔,幫忙續個機。”

“我要海鮮麵和可樂,儘量快點啊。”

她身邊來來往往,總是圍繞著許多人,男的女的都有,一個暑假大半時間消耗在這。

他也想接近她。

努力去看人物英雄技能,記住冷卻時間及時補藍,學習意識和打發。

終究來不及。

他讀書考試可以輕而易舉衝到年紀前五,卻根本無法和天賦型的向星羅相比。

暑假結束後。

她拿了高中畢業證,乘坐飛機離開雲來鎮。

而他留下,守著沒有她的雲來鎮。

直到高考以將近七百多分的高分,奔赴向有她的城市。

哪怕錄取通知書被父親撕毀,打罵中被踹斷一根肋骨,他也不在乎。

他想見她。

可終究,他沒能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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