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遙望(2 / 2)

老板蹬著八厘米高跟也不影響速度,直接把向星羅推進為她準備好的區域:“給我坐這,今天必須好好打,還得打贏。”

不明真相的向星羅瞪她:“你不會去碰黃賭毒,拿我當賭注吧?”

“啊對對對。”老板敷衍她,給她按開電腦,抬頭喊:“阿越,這台機開它一天。”

舒越在不遠處應聲說好。

“去上廁所吧。”老板提醒。

“沒尿。”

“吃點喝點?還是現在就打?”老板說著,打開向星羅的遊戲賬號,添加兩名玩家。

向星羅懶得問,感覺自己有點口渴,拿上手機去前台。

網吧前台左邊是各種毛毯被子枕頭,中間是各種零食泡麵,右邊是煙。

舒越看到她的目光往那些煙上飄,提醒似的敲了敲牆上的一行小字。

[本店禁止向未成年兜售香煙]

“……一瓶礦泉水,常溫。”

“好。”

“我加你微信,以後要什麼直接發給你。”向星羅說著打開掃一掃,“我掃你。”

舒越拿出礦泉水,意識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跟她有這麼近距離的交集,忙打開自己二維碼讓她掃。

他那時因為未成年,擔心被人看出來,每天戴著口罩兼職。

老板知道他家裡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答應他來做暑假工。

向星羅每天打遊戲,壓根不在意前台長什麼樣。反正開學後都見不著麵,某一天還有可能換人。

鐵打的向星羅。

流水的前台。

就是這次,他們加上了微信。

往後十年,他靠著這一點微末聯係,度過一個又一個抑鬱發作後難熬的夜晚。

那兩個人果然如舒越所想。

一個是剛退役不久選擇留下當電競俱樂部的教練。

還有一個是經理,但也會打遊戲。

才一個下午,向星羅天賦在這小小的網吧裡閃閃發亮,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她被三個成年人帶出網吧的那刻,舒越知道,屬於她的電競時代來臨。

十七歲一戰成名。

二十五歲退役。

她二十七歲,他才能站在她麵前。

以陌生人的身份,以粉絲的身份。

向星羅想破頭也沒想到到底什麼時候加了他微信。

更沒想到。

吃完飯後,向美蘭讓她出門送送他們回家。

向星羅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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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舒奶奶再三說不用送。

向星羅以為老人家在講客氣話,拿出手機要幫他們打車。

誰知道舒越用指紋打開對麵大門。

“……”向星羅默默收起手機。

背後傳來胡桃壓抑的笑聲。

“這麼近啊。”向星羅尷尬一笑。

“嗯。”舒越讓自己奶奶進去,回頭問她,“要來我家喝下午茶嗎?”

“不、不用了。”

“你送的手辦,我很喜歡。”他朝她笑笑,“披肩等我洗好了還給你。”

“送你吧,我平時不怎麼用。”

“……”胡桃默默看向星羅。

恨不得揪著她的耳朵喊,人家在委婉約你下一次見麵啊!

果然,舒越有點失落,低低“嗯”了聲。

一行人各回各家。

兩扇門同時關上。

舒越握著手機,邁步走過花園,和自己奶奶一塊進屋。

另一邊。

向星羅一進屋又被向美蘭罵了一通:“你就不能多約小舒過來玩玩,他沒什麼朋友,你和小桃成天膩在一起,就不能多擴寬下人際關係?是不是,小桃?”

胡桃一臉嚴肅:“就是。”

“他長這樣都沒朋友?”向星羅驚訝。

向美蘭翻白眼:“長這樣又怎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時候什麼樣。人家小舒比你小一歲,你就當照顧照顧弟弟,讓他趕緊好起來。”

向星羅迷茫:“不是,我小時候認識他嗎?”

“認識啊。”胡桃看她,目光裡有幾許了然,“你不愛記人,時間又長,所以沒印象。”

向美蘭繼續碎碎念:“那娃可憐噢,被他爸逼得抑鬱。昨天聽說他爸又來要錢,被舒華喊保安打出去了。那人渣又不知道從哪搞到小舒電話,喊出去後再也沒回來,舒華擔心了一晚上。”

向美蘭從前當過兵,蘇聯解體後才從俄羅斯回來,和舒華奶奶幾十年生死之交,友誼深厚不是現在人能理解的。

現在日子好了,都會湊在一起打麻將說說話,話題自然而然繞不過自己孫輩。

向星羅也慢慢從自家向美蘭女士了解到舒越這個人的經曆。

父母早離,他被判給自己父親。

向美蘭評價舒父就是個人渣中的戰鬥機,經常家暴,近些年似乎還染上毒癮,三天兩頭進局子。

舒越身上常年帶傷,也因此遭到霸淩。

高考結束後好不容易考到B市的985學校,錄取通知書被舒父撕毀,揚言不會給他生活費。

舒華奶奶柔和了一輩子,事關孫子前途時硬氣了,二話不說要收拾行李拿著自己攢的養老金送舒越去讀書。

結果被舒父打斷腿,要不是路人看不過去報警,舒華奶奶說不定就沒了。事後舒父被抓緊警局關了一段時間,也沒關太久就被放出來,沒錢的時候才回家。

舒越於是沒去成B市,而是選了個離家近的普通本科就讀,好方便回家照顧奶奶。

向美蘭說到這,唾沫橫飛:“七百多分啊,離狀元就差0.5分!你高二那會破分數我都不想說,考兩回加起來還不如人家考一回的成績。”

“我這不是有彆的天賦嗎。”向星羅壓根不在意。

她打遊戲八年換來這輩子的衣食無憂,犧牲點成績怎麼了。

這些年她投資也賺了不少,沒房貸沒車貸不買奢侈品,躺平一輩子不夠,還能帶著胡桃一塊躺。

“反正跟你說這些,就是讓你有事沒事去找人家玩玩,交個朋友。你沒心沒肺的,把小舒帶開朗點。”向美蘭懶得跟她爭讀書重要性,向星羅隻要不自己作死,這輩子注定榮華富貴,“明天你要沒事,去約小舒,鎮上開了個什麼咖啡密室,年輕人多走走。”

向星羅一口拒絕:“明天不行。”

“為啥?你明天要乾啥?”

“胡桃買了房,上午我要帶她去看看家具。下午那位屎殼郎要來歸還我放他那的東西。”

向美蘭直接忽略最後一句,開心道:“哎喲,我們家小桃也出息了。”

胡桃麵色通紅,想解釋:“不是,不是我買的。”

“就是你買的。”向星羅一錘定音,“明天屎殼郎要是來我們家,不許給好臉色啊。”

她和那位屎殼郎分手已經三年有餘。

誰知人家依舊糾纏不清。

兩人當年分手太急,有些私人物品沒拿,她乾脆要回自己所有東西,斷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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