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
雨淮安看著皇帝手中的令牌,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既視感咋這麼強烈?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年紀輕輕,殺伐果斷的西廠提督!
真活成前世那位廠花的劇本了?
“嘿!你這小安子,還不謝主隆恩?”
見自家小情郎一臉呆滯,一旁的萬貴妃出聲道:“此物名為「天行令」,有「替天行道」之寓意,從開國太祖起,整個大內廠衛,便隻有這一枚。”
“如今陛下將它從東廠劉公公那裡收回,交到了你西廠的手上,這說明陛下對你很是信任呢。”
聽了萬貴妃的話,雨淮安心中卻仍舊踟躇。
他有一種預感!
命運的齒輪......
即將在這一刻發生轉動!
接。
還是不接呢?
頂著夏皇那雙霸氣虎目的注視,雨淮安內心權衡著。
係統並沒有觸發。
這就意味著.......
他必須憑借靈魂深處的個人意誌,作出這足以影響未來道路的抉擇!
片刻後。
雨淮安抬起頭,已然見到夏皇濃眉蹙起,一雙虎目隱隱帶著幾分不悅。
“雨愛卿,你到底.......”
“奴才雨淮安,叩謝天恩!”
沒等夏皇出口,雨淮安雙手平舉過肩,高高的接過了夏皇手中的天行令!
“奴才定當如陛下所願——”
雨淮安俊眸如炬,一抖披風,提氣正喝:“讓西廠再次偉大!”
這話一出。
全場一陣靜默了一秒。
“哈哈哈哈哈!好!”
“朕就知道!你這小子,一看就是個能乾、敢乾大事的角兒!”
隨著夏皇陡然發出豪邁爽朗的大笑聲,一眾後宮佳麗,亦是跟著附和的笑出聲來。
各種媚上之辭,不絕於耳。
忽然間,夏皇的笑容變得有幾分陰惻惻,“小安子,你可知,即使伱接下了這枚天行令,你也不一定能當上西廠副督?”
“奴才知道!”
雨淮安咬了咬牙。
的確,這個世界的廠衛權利架構,跟前世的古代有些不太一樣。
大夏皇朝以武立國,東西二廠在被建立初期,便被天子賦予了極大的自主權與內部任命權。
除了一把手掌印提督,是由天子親自任命之外,下麵的人手,都是由內部決議產生。
儼然一個朝堂上的小宗門,廠公即是門主。
雨淮安剛加入西廠,便被傳授了廠公薑武年的獨門絕學《百煉獅爪功》,說起來,也算是後者半個門生。
因此,他如今拿到天行令,僅僅代表著擁有了“先斬後奏,皇權特許”的權利。
能不能得到薑武年的認可,從小檔頭,一躍成為統禦西廠「八虎」的副提督,還真不一定!
“哈哈哈哈,年輕人,彆緊張。”
夏皇大笑一聲,聲音溫和了幾分:“朕今日將天行令賜給你,薑武年必然很快就能得知此事,他雖是老頑固,但畢竟為我皇家當差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你找個時間回到西廠,將此令交於他看,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西廠是大夏的西廠,他薑公公年老體衰,難以經營,朕幫他找個年輕人從旁輔助,他應當感激才是嘛,哈哈哈哈。”
“奴才謝主隆恩!”
雨淮安表麵驚喜萬分。
內心卻是暗道了一聲MMP。
他總算揣摩出了對方的心思!
這綠毛龜肯定是看薑武年,年老體衰,特意提前將他這個職場小白,安插進西廠高層,慢慢培養成一顆聽話的棋子!
「不過話說回來,薑武年已入四品宗師境,壽數少說也得有一百五六,夏皇為啥這麼急著讓我當副手?」
「莫非......這綠毛龜知道薑武年身中蠱毒的事情?」
內心正嘀咕著。
端坐上座的大夏天子,忽然興致大起,哈哈笑道:
“嘖嘖,朕今日難得休憩一日,來後宮走走,不僅見到了讓朕思之若狂,美貌絕倫愛妃們,還得到了如此能乾的年輕人才!”
“此情此景!”
“當吟詩一首為賀!”
他這話說完。
不僅是隨行的幾名禦前太監、宮女。
一旁的後宮佳麗,萬貴妃、舒貴妃等人,亦是露出些許難以察覺的痛苦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
這位附庸風雅,自以為才情過人的元泰帝,又打算整些狗屁不通的詩詞了!
這事兒真正讓人痛苦的環節是。
他詩成後,現場每個人還得裝作一副欣賞的樣子!
對於元泰帝的又菜又愛玩的詩癮,雨淮安亦是早有耳聞。
不過由於從未見識過,心中還真有幾分好奇。
當即第一個躬身作揖道:“奴才雖常年待在西廠,但卻是仰慕陛下詩詞已久!願洗耳恭聆!”
見這一次周圍竟無人接話喝彩,夏皇原本心有不悅,聽了這位少年太監的話,頓時笑逐顏開:
“哈哈哈哈,雨淮安,沒想到你小子濃眉大眼的,卻是個識貨的讀書人!”
“哎,若大內的奴才們,都像你這般雅擅詩文,朕心頭不知會有多舒心呢。”
“奴才隻是略懂詩文皮毛。”
雨淮安躬了躬身,完全不在意祺貴人的小白眼,從一旁的飛速拿來筆墨紙硯,交給大太監陳德福,上遞禦前。
在全場妃嬪、內官的注視下。
夏皇輕撫龍須,沉吟片刻,望向院外,隨風飄落的簌簌秋葉,大手一揮,認真寫道:
「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
「六片七片八九片,飄落地麵遽不見!」
頃刻間。
詩成。
落印!
“嗯,諸位愛妃,你們覺得如何?”
似乎對自己前幾句詩文很是自信,夏皇輕撫著墨漬未乾的文字,嘴角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
見皇帝目光掃來,眾妃嬪立馬擺出殷勤的笑臉,不住的誇讚。
然而,除了才女出身的舒貴妃外,其餘眾妃誇來誇去,都是泛泛之詞。
明顯不得聖意。
“哎,可惜翰林院的舒老不在,朕今日——孤芳難自賞矣。”
夏皇悻悻搖頭,正要讓身後的陳德福裝裱詩詞,卻聽一人語氣激動的讚歎道:
“陛下這首詩,雖辭藻簡約,但韻腳優美流暢,令人讀之心曠神怡,立意更是極為高遠,前三聯用一、二、三這等簡單的量詞,完全詮釋了秋葉之蕭瑟飄零,尾聯更是石破天驚.......”
此人滔滔不絕,一本正經的賞析著。
聽到最後。
便是連一旁哈欠連天,全程敷衍的萬貴妃,都不得瞪大了美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因為.......
正賞析這首破詩的,不是彆人,正是自家的小情郎!
「奇怪,雖說是拍馬屁,小安子怎麼說得也頭頭是道,仿佛真像個文人一般?」
「他十五歲那年隨我入宮,也沒見他舞文弄墨過啊?難道.......他真是天才?」
「嘖嘖,你這小家夥,到底還有什麼驚喜,是你貞兒姐不知道的?」
萬貴妃以手托腮,美目閃閃的看著屹立殿心,長身玉立的情郎。
仿佛瞬息間,他身上的鵝帽宦官蟒袍,都變成了才子的儒衫綸巾!
而另一邊。
輩分最小,待在最角落的飛仙島小聖女,祺娘娘,卻是撅著小嘴,美目鄙夷的看著前方的男子。
“賤奴、馬屁精、不要臉!”
而此時此刻。
端坐上座的夏皇,卻是撫掌大笑,那雙常年陰沉的虎目之中,此刻滿是才子之間,惺惺相惜的狂喜之色!
“知己!知己啊!”
“小安子!”
“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