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
城外有一亭,名曰:虢亭,乃昔年虢國之舊址也。
對,沒錯,就是假道伐虢的虢國。
二月中旬又下了一場雪,天氣異常寒冷,正當所有人都在議論今年天象異常之時,氣溫卻開始陡然回升。
時至二月末,在曆經了近十天的氣溫回升之後,整個河南尹早已是一片春意,河邊柳樹發新芽,岸上春桑展嫩枝。
二月的最後一天,在旭日暖陽的微風中,張恒興致高漲,帶著數十名親兵來到城外踏青郊遊。
有感春意逼人,張恒一大早便褪去了厚厚的冬裝,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衫,在虢亭外的一處涼亭中眺望遠方。
劉備集團進駐滎陽已有近十日了,這些天裡劉備忙著整合之前的降卒,關羽、張飛忙著操練士卒,憋著勁想搞出一支精兵,就連張遼也沒閒著,被劉備派去當偵查小分隊,查看成皋方麵董卓軍的動向去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張恒反倒成為了閒人。
倒不是他願意偷懶,隻是實在無事可做。
清點糧草物資,安撫民心等一係列工作,在剛入城的那幾天就已經忙完了,現在就是純純的整軍備戰,張恒自然幫不上什麼忙。
至於當初遷徙卷縣百姓的計劃,在張飛的主導下不出意外的失敗了。
對此張恒沒有任何意外,也能夠理解。
隻要能活得下去,百姓誰願背井離鄉?
涼亭中,張恒靜坐了一會後,起身眺望遠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萬物複蘇,春色怡人,好一片生機盎然之景!”
聞言,身後的張遼卻隻是點了點頭,並不答話。
張遼讀書不多,也不喜歡附庸風雅,自然沒法對景色發表自己的見解。
好在張恒也沒指望張遼能吟詩作對,感歎完之後便命親兵拿來了一壺美酒,與張遼分而飲之。
“主簿,咱們今日真的出來踏青郊遊?”
兩杯酒下肚,張遼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然呢。”
張恒聳了聳肩,笑道。
張遼搖了搖頭,表示不信。
“主簿素來神機妙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應該不會做無用功。”
聞言,張恒笑了,他當然明白張遼的意思,便一指遠處成皋的方向。
“那好,文遠我來問你,給你多少兵馬,你能拿下成皋?”
“這……”
張遼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主簿,末將實在沒有把握能拿下成皋。”
在張恒看來,天下雄關分三等。
最上等者,是真正的天險。或依山,或傍水,反正是依托自然條件建造的堅城。比如蜀地的陽平關、劍閣都是真正的天絕之地。隻要守城方自己不出問題,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根本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
第二等,便是像成皋、江陵這種關卡,城防絕佳,且深溝高壘,縱然有精兵強將,也不好施展。
第三等,便是地處平原,周遭無險可守,硬生生依托人力建造出的巨型城池,雖然堅固,卻還有攻破的希望。
至於其他的,都是不入流的城池,想要攻克並不難。
且說眼前的成皋,城高足有五丈,寬約八丈,其內還有甕城,根本就是一座無法攻破的堡壘。更不要說裡麵還駐紮著胡軫的一萬西涼精銳,以劉備這點兵力,打到退休也不一定能破城。
所以,就算勇猛如張遼,也不敢誇下海口。
“既然不能破城,那還這麼著急乾什麼。”張恒笑道。
聞言,張遼也笑了,不過卻是苦笑。
“主簿,非是末將著急,隻是前番賊軍連戰皆敗,損失慘重,董賊又豈能無動於衷。末將以為,不處十日,董賊必然再度派軍來襲。”
“那不是正好,反正咱們也打不過去,據城而守倒不失為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