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至成皋的官道上,張繡正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自己剛才的光榮事跡。
“叔父,那張翼德好歹也算一名勇將,居然如此無腦,當真是笑死我了……”
張濟聽完,不禁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侄兒。
以伯淵的性子,肯定要跟張翼德大戰三百回合才對啊,為何……
“伯淵,你是怎麼想到這等脫身之法的?”
張繡嘿嘿笑道:“叔父,侄兒雖好戰,但也知道分場合。滎陽城中足足有著數萬敵軍,若是都衝出來了,哪還有咱們的活路,故此誆騙那張翼德一會,也好全身而退。”
我張繡雖然耿直,但我不傻!
張濟聞言後,不禁老懷大慰,甚至連眼眶都濕潤了。
天可憐見,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耳提麵命,就是希望自己這傻侄兒能夠開竅。
如今,終於成了。
“伯淵,你終於長大了。學會了存身之道,就能在這亂世中安身立命,我也算不負兄長所托。”
張濟拍了拍張繡的肩膀,忽而想起了自己那早亡的兄長,這次是真的落淚了。
“叔父,此番咱們不僅全身而退,更是取了敵將的首級,回去之後,也不用擔心相國責罰了。”張繡轉身,解下王肱的首級遞給張濟,臉上滿是笑容。
“不錯。”
張濟也點頭笑道,不過心中卻很快有了一個新的疑惑。
“伯淵,今日之戰,你有沒有發現蹊蹺之處?”
“叔父指的是什麼?”張繡茫然道。
“敵軍的戰力。”張濟皺眉道,“之前咱們也與關東群寇交過幾次手,哪次都沒討到便宜,甚至連郭汜將軍都折進去了。還有呂布,他上次出戰也是損兵折將。可這次……
今日城中衝出來的兵馬,絕對不下於五千人,卻被你這般輕鬆擊敗,甚至還斬了敵將,我覺得很不對勁。”
“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張繡滿不在乎地笑道,“侄兒早已打探清楚了,前番出戰的關東群寇,都是劉玄德麾下。而今日出戰之將,卻是咱們從未見過的,應該是其他諸侯的人馬。關東群寇十多路人馬,有強有弱也很正常。”
不得不說,有時候耿直也是一種福氣。
張繡幾乎沒怎麼思考,便猜中了正確答案。
反觀張濟,聽到這個結論後,不禁笑罵道:“伯淵不可亂說,哪有這般簡單。”
“簡不簡單,都與咱們無關,這等事讓相國頭疼去吧。叔父,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向相國報功。”張繡笑道。
“也是。”
張濟搖頭一笑,不再去想這個令人頭疼的難題。
董卓大軍此時距離滎陽也隻有三十裡,分彆駐紮在汴水兩岸。
沒錯,就是當初牛輔駐軍的地方。
有了上次牛輔被淹的經曆,董卓謹慎了很多,營壘設在距離汴水四五裡之外。如此一來,就算再發大水,也絕不可能波及營寨。
此刻董卓正親自帶人在汴水邊視察,同時巡視牛輔之前的營壘遺址。
看了半天,最終董卓得出了一個結論。
以汴水如今的水位,不可能突然發水。
可大水確實出現了,牛輔紮營的痕跡還在,也確實有被水淹的痕跡,這就讓董卓百思不得其解。
正疑惑間,忽然有士卒來報。
“相國,張濟將軍回來了!”
“哦。”董卓連忙開口問道,“戰況如何?”
“大勝而歸!”
聞言,董卓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同時扭頭瞥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呂布。
呂布昨日敗退而歸後,理所當然地把戰績一番誇大,倒也得了董卓幾句誇獎。
不過董卓心中清楚,敗了就是敗了,任呂布如何掩飾,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勇猛如呂布都敗了,張濟卻大勝而歸,實在是讓董卓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