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頓時變了臉色,身體當場彎下九十度都不止,滿臉笑容道:“諸位裡麵請,裡麵請!”
五銖錢是如今市麵上流通的唯一貨幣,至於馬蹄金,更像是賞賜用的大宗貨幣。雖說價值極高,便於攜帶,但並不作為流通貨幣。
請那獵戶帶路時可以用,因為十塊馬馬蹄金是一筆巨款,足夠他一家人花十輩子都不止。但此時住店,再拿出來就不合適了,也容易招來有心人的窺伺。
將身上破爛的衣衫扔掉,沐浴淨身後,張恒又重新換上了一襲白衣,讓店中夥計端上好酒好菜,同時請陳宮和太史慈來到自己房中,準備商量大事。
二人此時也換上了一套乾淨衣衫,進門之後衝張恒拱手一禮。
“不必客氣,來,咱們邊吃邊聊。”
張恒揮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二人入座。
半個月的風餐露宿,二人早就饞了,當下也不客氣,坐下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酒過三巡,菜入五味,張恒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公台可知,如今雒陽是個什麼情況?”
聞言,陳宮放下了筷子,開口道:“未知都尉所指的是哪方麵?”
“城防盤查,咱們如何能安然入城?”
雒陽作為帝國首地,平日裡盤查就極度嚴格,想進城都需要過所。
所謂過所,便是官府開具的一種臨時身份證,可以理解為路引。
為控製人口流動和防範無業遊民激增,這種製度曆朝曆代都會采用,除非有正當理由,不然京城豈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底層百姓,根本就拿不到過所,因而一輩子都無法見識到帝都雒陽的繁華。
張恒身上自然是有過所的,前身舉了孝廉,前來雒陽投奔張溫,家族裡給弄了一個過所。
但現在嘛……經過前幾次的戰爭,騎都尉張子毅的名聲也算傳開了,雒陽自然也能聽到些許風聲,這個過所張恒不敢用、也不能用了。
況且董卓控製雒陽之後,對城中的控製隻會更加嚴苛。
所以眼下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入城。
陳宮沉吟片刻後,才一拱手道:“都尉,在下在雒陽還算有些朋友,想弄張過所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通過進城時的盤查。”
“哦,公台竟能弄來過所?”
張恒大喜過望道。
東郡名士的頭銜這麼好用嘛!
“不錯,過所不過區區小事,不值一提,隻是……”
“倒是不必如此繁瑣,公台隻要弄來一張過所即可。”張恒笑道。
“可是……”
陳宮本想說咱們有這麼多人呢,但見張恒滿臉自信,便點了點頭道:“好,請都尉稍等,在下這便修書一封,弄一張過所。”
“如此便有勞公台了。”張恒笑道。
吃完飯後,陳宮回房寫信去了,張恒卻把太史慈留了下來。
然後,他也取出紙筆,也開始寫信,是一封給張溫的親筆信。
片刻後,張恒書寫完畢,拿起來小心翼翼地吹乾墨跡,又用火漆封好,這才對太史慈笑道:“子義,他們都說雒陽危險,你可敢隻身走一趟?”
“這有何難,主簿請示下!”太史慈自信道。
“雒陽防備嚴密,就算弄來數十張過所,恐怕咱們也無法進城。所以我隻讓公台弄一張,由你先行入城,將此信親手交予我伯父,也就是當朝太尉,看完信後,他自會接咱們入城。”
說著,張恒將信遞了過去。
思來想去,張恒還是認為讓張溫親自出城接比較靠譜。如今朝廷三公的權力都被董卓削了個乾淨,但接幾個窮親戚進城,問題應該還是不大的。
太史慈雙手接過張恒的手書,小心翼翼放在懷中藏好,這才一抱拳道:“主簿放心,末將定親手將此信交予張太尉!”
“好,等公台弄來過所後,你便立刻出發。切記,行程中注意隱藏身份,莫要引起旁人窺伺。”
“末將明白!”
太史慈一抱拳,轉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