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張恒卻沒有歇息,反而拉著荀棐要外出遊玩。
方才席間張恒一番手段,成功拉近了自己與荀棐的關係,再加上張恒確實對荀爽有救命之恩,荀棐當即應下,自告奮勇要給張恒當向導。
荀爽本想拒絕,但奈何張恒壓根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隻向他告了聲罪後,便拉著荀棐出門而去。
旁邊蔡邕見到這一幕後,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捋須幽幽道:“慈明兄,張子毅與令郎親善,倒是大大的好事啊!”
好,好個屁!
自己這傻兒子,如何能是張子毅的對手。
但明麵上,荀爽卻隻能違心地點了點頭。
“伯喈所言極是。”
蔡邕笑得更開心了。
荀慈明,這下你荀氏的青年才俊,隻怕要全被張子毅給禍禍了。
嘲笑之餘,蔡邕心中卻生出一絲落寞。
好歹人家還有東西讓張子毅惦記,哪像自己,兩個兒子都早早夭折,將來免不了落得個後繼無人的下場。
他本想著河東衛氏也算世家高門,衛仲道娶了自己女兒之後,自己便把一生所學傳授與他,也算有了傳承。
誰知道拜堂禮還沒行完,衛仲道就死於非命,自己女兒也成了未過門的寡婦。
都怪張子毅!
不行,上次補償要得少了,怎麼也得讓他再給自己加點。
想到此處,也不知為什麼,蔡邕忽然想起那日逃亡路上,張溫私下密謀讓張恒娶自己女兒的事情。
說起來,張子毅也算王佐之才,將來必然青史留名。而且還至今沒有娶親,昭姬若能嫁給他,自然極為般配,隻是不知他願不願娶一個寡婦。
這時代的婚姻關係,並非是成親之後開始的,而是從雙方家族互換婚書之後,婚姻就算正式生效。
所以儘管蔡琰還是黃花大閨女,但她名義上就是個寡婦,這點無可否認。
……
離了荀府之後,張恒便要求荀棐帶自己四處轉轉。
他之所以拉荀棐出來遊玩,其實有兩個目的。
其一,是看荀爽這位公子是個真正的憨厚君子,想從他口中套點情報。自己初來潁川,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那些人才到底在哪,一個合格的向導很重要。
其二嘛,自然是想刷個臉熟。倘若真在街上遇到了某位名士,有荀爽長子的麵子,張恒便能快速與其攀上關係。
挖牆腳嘛,主動一些不寒磣。
兩人在穎陰縣大街上轉了一大圈,一路交談之後,張恒想知道的情報也獲取得差不多了。
和張恒預料的一樣,如今潁川的人才還沒在這亂世中嶄露頭角。除了辛評在去年跟隨袁紹北上冀州之外,許多人方才弱冠之年,因此並未出仕。
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萬萬不可錯過!
不過張恒才剛到,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急躁,隻得暗暗記在心中,這兩天找機會再去拜訪。
荀棐雖然憨厚,但人卻不傻,見張毅一路上都是在打探世家子弟的住處,不由好奇道:“兄長詢問這些人,難不成是想登門拜訪?”
“賢弟慧眼如炬!”張恒並沒有否認,而是笑道,“潁川名士彙聚,高才之人多不勝數,愚兄早想登門拜訪,瞻仰其風采。隻歎這些時日一直在打仗,不然早就來了。”
“兄長言重了,領兵討賊乃是國之大事,又豈是區區風月之談能夠比擬的。”
聞言,張恒笑了。
這位荀公子,貌似對征戰之事比較上心,一路上淨詢問這些了。
荀爽啊荀爽,你這老東西不肯答應,看我從你兒子身上找突破口!
逛了半日,眼看天色漸晚,兩人也累了,恰逢街旁有一酒肆,荀棐便邀請張恒進去喝兩杯。
張恒欣然應允,兩人當即便踏入酒肆。
此時並非飯點,酒肆中的人並不算多。二人正準備找地方入座時,卻忽然聽到裡麵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
“店家,上酒!”
這道聲音並不高,卻異常清朗。
但馬上卻有另一道頗為鬱悶的聲音回應道:
“奉孝,你還要喝?”
“怎麼,友若不勝酒力,不能再飲了?”
“哼,我自是還能再飲,隻是……”話說到一半,這道聲音中帶了些無奈,“我身上的酒錢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