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不敢!”
張濟連忙抱拳道,隨後命士卒牽來了董卓的坐騎。
董卓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最終踩著張濟的肩頭才跨上了戰馬,旋即大喝道:“全軍聽令,加速撤退!”
“遵命!”
張濟趕緊抱拳應道。
可轉過頭來,他卻縱馬衝到賈詡身旁,神情焦急道:“先生,連飛熊軍也未能擋住敵軍,為今之計,咱們當如何行事?”
就他們這點兵馬,一旦被劉備追上,就是一個妥妥的死字。
賈詡卻搖了搖頭,神色如常道:“文成不必驚慌,隻管加速前進便是,之前我已留下後手,倘若不出差錯,隻需再走二三裡,咱們便能高枕無憂。”
聞言,張濟大喜拜服。
“竟有此事,先生神機妙算,末將佩服!”
倒不怪張濟對賈詡這般順服,隻因二人出身同郡,年輕時便已相識。這些年來,但凡賈詡所言,無有不中,張濟因此對其敬若神明。
可劉備已然親自率軍殺了上來,這最後的二三裡路,卻是不太好走。
“快,再加快速度,成皋據此已不足十裡,一旦讓董賊逃入城中,便將前功儘棄!”
相比於董卓與張濟的惶恐,劉備也是十分焦急,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一旁的郭嘉倒是十分自信,目光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主公放心,以眼下的速度,最多三五裡,咱們必能追上董賊,斷不會讓他逃入城中。”
天下權勢第一人,禍國巨賊董卓,即將死在自己麵前!
一想到自己全程參與,郭嘉就與有榮焉。
而且,這還是自己出山的第一戰!
一追一逃,兩軍漸漸近了。
董卓和張濟望著越來越近的距離,不禁心急如焚,卻又沒有絲毫辦法。
當真是天要亡我董卓?
董卓仰天長歎,眼中神采漸漸暗了下去。
追憶往昔,自己少時曾入羌中遊曆,仗著豪爽勇武引得羌人敬畏。
而後從軍為將,數十年為國戍邊,抵禦外族入侵,足可稱得上是兢兢業業。
後來上司張奐被罷免官職,自己明明無辜,卻枉遭連坐免官,遭遇了突如其來的中年危機。
也正是從那一刻起,董卓心中那點忠漢之心徹底湮滅。
之後被袁隗征辟的,隻是一個野心家董仲穎而已。
回顧這一生征戰,雖有勝有敗,但董卓自認無愧於心。
既然逃不了,那就索性不逃了!
一念及此,董卓使出渾身最後一絲氣力,拔出腰間佩劍。
我雖老邁,卻仍能痛飲賊血。
即便今日死於此處,亦是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全軍聽令,反身與賊軍決一死戰!”
聞言,張濟當即大驚。
決一死戰?
那可真是有死無生啊!
“相國,不可啊,賊軍勢大,還是速速撤軍吧,成皋距此不到十裡,咱們未必不能入城!”張濟趕緊勸道。
可董卓卻搖了搖頭,異常執著道:“不,咱們已經逃不了了,與其戰敗被俘,不如拚死一戰。”
張濟還想再勸時,卻忽然見到遠處出現一群黑壓壓的人潮。
“這是……”
張濟滿臉震驚,隨後猛地精神一振。
“援軍來了,相國援軍來了!”
那裡正是成皋的方向,自然不可能有敵軍提前截擊。再聯想剛才賈詡的話,張濟立刻斷定是援軍到了。
相比張濟的振奮,董卓眼中卻露出一絲疑惑。
自己出征之時,隻在成皋留下不足兩千兵馬,且還是為了監督給自己運糧的民夫,此時又哪來的援軍。
再者,前麵這一片黑壓壓的人潮,看上去何止萬人,絕不可能是自己留在成皋的兵馬。
漸漸地,這群人潮近了,董卓和張濟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援軍,分明是一群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民夫而已,在數百名西涼軍的驅趕下往這邊走來。
張濟當即扭頭看向賈詡,目光中帶著質疑和絕望。
先生,這就是您所謂的後手?
大概是察覺到了張濟的情緒,賈詡微微點了點頭,同時長長鬆了口氣,眼中露出一絲輕鬆快意。
終於來了!
這些百姓,可比援軍有用啊!
自出戰以來,賈詡一直是軍隊裡的透明人,但這不代表他一直閒著。
相反,他隻是沒在戰場發力,卻一直在暗中收集聯軍情報,尤其是劉備集團。
他結合劉備出戰以來所有的行為邏輯,最終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劉備性情寬仁,有雄主之風,麾下又猛將如雲,特彆是上次水淹牛輔的那位,更是不世出的奇才,董卓絕對不是對手。
但是人都有弱點,劉備集團也不例外。
無論是劉備還是當初水淹牛輔的那位,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太過愛惜百姓。
所以,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