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長史解惑,末將明白了。”
張遼重重一點頭,連忙接過茶水,目光中滿懷感激。
他年幼時雖讀過些書,卻遠遠稱不上學識淵博,就連這一身統兵作戰的本事,也是在一次次廝殺中磨煉出來的。
在這個時代,係統性的理論從來都是最寶貴的東西,各大家族都奉若珍寶,從不肯輕易示人。張恒能夠大大方方講解給他,無異於傳道授業之恩。
不然單憑他自己,恐怕一輩子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必言謝,你本是天生將才,早晚能悟通這些道理,我不過是提前點撥而已。既有所得,不妨試言之。”
“那末將便獻醜了。”張遼靦腆一笑,好像被老師檢查作業的學生一般。
“這家國天下,乃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就相互依存,缺一不可。長史去年忙於安置百姓,肅清吏治,其實也是為強兵做準備。隻有後方穩固,才能潛心發展軍力,繼而征伐天下!
可笑末將方才一時鬼迷心竅,險些誤入歧途,當真慚愧。”
聽到這番論調,張恒欣慰地笑了。
“大道者,向來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逆勢而為者,終將落得慘淡收場,所以文遠也不必心急。誠如這冀州戰場,咱們此番損兵折將,看似一無所得,但實則不然。
需知咱們拖住公孫瓚和袁紹的時候,徐州卻在休養生息,高速發展。咱們拖得越久,敵人便越虛弱,此消彼長之下,結局不言自明。”
“長史真知灼見,末將受教了!”
張遼拱手道,這次卻是發自內心的敬服。
“既然說到了戰事,文遠以為接下來公孫瓚會作何打算?”
張遼笑道:“今日一戰,雙方不分勝負,卻又都損失慘重。公孫瓚自然要好好修養士氣,至少半月之內,應該不會再來進攻。”
“那半月之後呢?”
“那得看公孫瓚手中有多少糧草了,不過他早晚會再來攻,末將以為不必與其交戰,堅守方為上策。”
“不錯。”張恒點了點頭。
“相比之下,末將其實更擔心另外兩路。”
張遼苦笑道,在見識了冀州軍的戰鬥力之後,他實在不敢對韓馥報什麼希望。
這下輪到張恒傻眼了。
“韓馥手中畢竟有數萬大軍,前者你又幫他痛擊了顏良一番,應當不至於這麼快落敗吧。”
“長史,去年關東聯軍與董卓決戰時,所有人也是這麼想的。”張遼弱弱道。
“這……”
……
信都城外,公孫瓚大營。
“韓馥那懦夫手下哪來這麼強的軍隊!”
帶著隊伍撤出戰場,回到大營之後,公孫瓚就開始大發雷霆。
公孫瓚長相極佳,魅力極強,為人重義輕利,卻唯獨脾氣太過暴躁,發怒時更是六親不認,再加上今日損失慘重,所有將領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生怕怒火燒到自己。
“你們倒是說話啊!”
見眾人都不吭聲,公孫瓚愈發憤怒,指著眾人道。
眾將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默默無言,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都啞巴了不成!”公孫瓚再度咆哮道。
眾將隻得一起拱手。
“將軍息怒!”
砰!
公孫瓚猛地一拍桌案,大聲道:“息怒個屁,我是在問你們話,不是讓你們勸我息怒!”
今日之戰,打亂了公孫瓚之前的一切部署,率先拿下鄴城的願望落空不說,恐怕還會麵臨袁紹那邊的責難,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正在眾將不知如何作答之時,嚴綱從外麵走了進來。
“將軍,末將已將大軍安頓好了。”
公孫瓚趕緊問道:“我軍損失如何?”
嚴綱搖了搖頭,“今日一戰,我軍死傷慘重,折損近五千人馬,不過也斬殺了近七千敵軍,倒也能稱得上慘勝。”
“什麼慘勝,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