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好就是好,說得這麼曖昧作甚。
懶得搭理他,張恒扭頭向方悅道:“此行帶來了多少套馬具?”
“回長史,不多不少,正好四千套!”
“也不少了,煩勞你辛苦一些,給咱們的將士都裝上。”
從張遼麾下調來的騎兵,自然都要配備上馬具,至於借調的一千冀州騎兵,張恒說什麼都不會給他們的。
“遵命!”方悅抱拳應道。
“裝完之後來找我。”
張恒說罷,便轉身離去。
方悅的執行力不可謂不強,四千套馬具,他帶著麾下一百多人,僅一個時辰便全部裝完。等到了晚飯的時候,滿身疲憊的方悅走入張恒的中軍大帳。
此時,張恒正伏案看書,身旁已經堆了好幾卷竹簡,好像在查閱什麼資料。
方悅不敢打擾,便立在一旁靜靜等候。
良久之後,張恒才察覺到了他的出現,不禁笑道:“馬具都裝完了?”
“回長史,四千套馬具都已裝完,小人特來複命。”
“裝完就好。”
張恒點了點頭,卻忽然提起了袖子開始磨墨。磨了一會兒,張恒這才提起毛筆,同時鋪開了一張紙,在上麵寫了起來。
方悅愣愣地看著張恒的一係列舉動,有些不解其意。
片刻,張恒停筆,將紙張拿起遞了過來。
方悅趕緊躬身接過,隻見上麵一個大大的‘理’字。
“長史,這是……”
張恒笑道:“之前我說過,把馬具帶回來,我便給你取一個表字。可笑我才疏學淺,想了半天也沒能找出合適的字,便隻好翻閱了幾卷古籍。
孟子曰: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也。既理義可悅人心,便給你取字仲理,望你以後能樂於求知,終成大器。”
聞言,方悅不禁愣在原地,心中湧現無儘的暖流,臉上滿是感動。
長史是何等身份,居然能記得對我的承諾,還親自為我取字……
至於張恒那句自己才疏學淺,方悅則是自動忽略了。
開玩笑,整個徐州誰不知道張長史學究天人。饒是如此,還不辭勞苦地翻閱典籍,更能看出其用心良苦。
“怎麼,不喜歡?”
張恒見方悅久久無言,不禁開口問道。
不會吧,這是我能找出的最好的字眼了,要是還不喜歡,那就沒辦法了。
撲通!
方悅猛然跪倒在地,垂淚感謝道:“小人何德何能,能得長史如此厚愛!”
“行了行了,不必矯情了,當好你的差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去,告訴徐將軍,明日便開始部署埋伏事宜。”
“遵命!”
之後的幾天,趙雲開始加緊操練士卒,務求用最快的速度適應這些新式裝備。
而徐盛那邊,也開始在麴義撤軍的路上布置起了埋伏。
時間又過去了幾日,整個冀州形勢再度發生變化。
首先,駐守廣宗的張郃,是真的快頂不住了。
顏良的攻勢雖然可怕,但還不至於頂不住。而軍中的糧草短缺,才是致命的弱點。
就在這幾日,已經有不少士卒忍受不了饑餓,偷偷出城投降了。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最多再有十天,張郃軍就會全線崩潰。
要麼士卒逃散,要麼城池被顏良攻破,要麼士卒嘩變,沒有第四種結局。
縱然機巧如張郃,也難以應對這種局勢。
至於信都方麵,先頂不住的卻是公孫瓚。
自開始劫掠周邊郡縣開始,公孫瓚就遭遇了極大的反彈。
畢竟,你從境內借道,百姓們沒意見。
但要是奪走他們的口糧,那左右是個死,怎麼也得跟你拚一拚。
可與此同時,信都城中的張遼也不好過。糧草的短缺,致使他被迫進行了節流,每日發放的口糧也有所減少。
一時間,身在冀州的各方軍隊,都陷入了饑餓的境地。
鄴城的被圍,就像是水閘被關停,支流自然慢慢乾涸。
但最難受的,還要數鄴城外的麴義。
縱然士卒口糧減半,他也真的撐不下去了。
傳給公孫瓚和顏良的書信,又都杳無音訊。
走投無路之下,麴義隻剩了退兵這一條路可選。
初平元年,四月末。
圍困鄴城整整一月有餘的麴義,開始了自己的撤退行動。
與此同時,趙雲麾下的士卒,卻已經完成了熟悉馬具的過程,整個部隊戰力大增。
而在路上埋伏的徐盛,也已經完成了布置。
最為關鍵的一戰,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