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桓帝、靈帝的行事風格,就算有此等賢臣,隻怕也未必能用。
說到底,大漢的衰落,終究怨不得旁人。
“皇甫公,該您了。”
見皇甫嵩走神,張恒笑著提醒道。
皇甫嵩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繼續落子。
“子毅,咱們兵微將寡,如今又失去了函穀關前的地利,縱然堅守城防,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皇甫嵩落子之後,幽幽開口道。
張恒點了點頭,“倒也是這麼個道理,怎麼,皇甫公打算主動出擊?”
“不,老夫並無此意。”
見識過李儒的厲害之後,皇甫嵩不敢再有這種奢望。
“那是何意?”
“雒陽那邊……真的能成功嗎?”皇甫嵩低聲道。
聞言,張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必然能成功。”
見張恒語氣篤定到平淡的程度,就如同複述中午吃了什麼一般隨意,皇甫嵩不由得大為疑惑。
“何以見得?董賊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怎麼可能忽然暴斃。”
張恒淡淡一笑道:“這是大勢,由不得他。不過……總需要一點時間。”
聞言,皇甫嵩不由瞪了張恒一眼。
“子毅,老夫知你南陽張氏是書香門第,學識淵博,但道理可感化不了董賊。”
言外之意就是,少扯這些虛的,趕緊給我上乾貨。
張恒聳了聳肩,無奈一笑。
他理解皇甫嵩的不滿,卻沒辦法敘說內情。
張恒要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我已經買通了很多人,準備給董卓來一波大的?
其實當董卓作到天怒人怨,眾叛親離的時候,死亡就成了必然。
陳宮也好,賈詡也罷,都隻是推波助瀾,加速這個過程而已。
如今就看是董卓先死,還是張恒這邊先扛不住。
皇甫嵩見張恒不肯交代實情,也沒了下棋的心思。
“不下了,你這廝太過油滑奸詐,無趣得緊!”
見老頭生氣了,張恒趕緊陪笑道:“皇甫公勿惱,到時自知。”
皇甫嵩冷哼一聲,剛想再譏諷張恒兩句時,門外忽然衝進來一人,正是皇甫壽堅。
但見他神色匆匆,麵帶憂慮,身後還跟著兩名衣衫襤褸的士卒。
“父親,長史,大事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皇甫嵩眉頭一皺,斥責道。
一貫順從父親的皇甫壽堅,這次卻一反常態,直接大聲道:“父親就彆盯著這些細枝末節了,咱們的糧道都被敵軍斷了!”
“什麼!”
皇甫嵩目露震驚之色。
倒是張恒,聽到消息之後隻是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目光中沒有一絲意外。
前幾天令張恒困惑的事情,答案終於浮出水麵了。
自張恒掌軍以來,曾數次斷過彆人的糧道,如今落到自己頭上,所以他一點都不奇怪。
好在張恒之前就做好了長期堅守的準備,陝縣中的糧草,也最少還能維持兩個月,倒也不是很急。
他不急,卻有人急。
“長史,咱們該怎麼辦?”皇甫壽堅問道。
張恒苦笑道:“沒辦法。”
李儒大軍就在城外,你能有什麼招。
“沒辦法?”
“怎麼,你要率軍出城,把糧食搶回來?”
“這……”
皇甫壽堅頓時語塞。
“子毅,難道就任由敵軍斷了咱們的糧道?”皇甫嵩問道。
“當然不是。”張恒搖了搖頭,“不過,眼下還得確定一件事情。”
“何事?”皇甫嵩問道。
張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敵軍是斷糧道,還是打算繞後襲擊弘農,還尚未可知。”
“這怎麼可能!”皇甫壽堅不可置信道。
張恒冷笑一聲,“怎麼不可能?”
一旁的皇甫嵩卻點了點頭。
自己大軍不敢出去,西涼軍繞開陝縣去打弘農,倒也不奇怪。
張恒神情一肅,下令道:“敵軍數日之前便開始減兵,如今城外的包圍不再像之前那般嚴密。公子,你且派遣數百名敢死之士,突圍出城,弄清楚敵軍的動向再說。”
“遵命!”
皇甫壽堅抱拳而去。
望著兒子的背影,皇甫嵩開口道:“子毅,若敵軍真的去攻打弘農了,咱們又該如何應對?”
聞言,張恒冷笑一聲。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咱們不妨效仿敵軍。”
皇甫壽堅的執行力倒是可以,當晚就派了五百名精銳連夜出擊。最終以死傷過半為代價後,終於突圍而出。
數日之後,這些突圍的士卒帶來了張繡圍攻弘農的消息。
聽到消息後,張恒精神一振,立刻展開了自己的布置。
李儒,你喜歡玩這一手是吧,那就彆怪我用使出天下第一戰術了。
遊擊戰,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