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允和呂布密謀之時,董卓卻仍是餘怒未消。
怎麼說呢,董卓雖然殘暴了些,但卻並不傻。
呂布自歸順自己以來,也算屢有戰功,忠心耿耿,他當然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動殺心。
再者,如今雒陽城中暗流湧動,外麵又有諸侯窺視,正是用人之時。
隻是如此放過呂布,他又心有不甘,是以無比糾結。
自己的禁臠被人染指,任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哼,等這小子回來之後,我定要重重懲處!”
董卓明白,經此一事之後,是不好留呂布在身邊了。
且不說雙方間隙已生,董卓也怕哪天呂布再給自己帶綠帽子。
也好,如今前線正缺人手,就讓這逆子去抗擊關東群寇!
正心煩間,忽有士卒進來稟報,說司徒王允求見。
“怎麼,是給那逆子求情來了?”董卓冷笑道,“讓他進來!”
片刻後,王允走進屋內,向董卓後行禮。
果然不出董卓所料,王允坐定之後,便開始為呂布求情。
董卓雖然聽得心煩,但他本就沒打算殺呂布,便就坡下驢,饒了呂布一命。
王允回去之後,將此事一說,呂布頓時大喜,長長舒了口氣。
陳宮笑道:“將軍知道自己現在該乾什麼嗎?”
“知道!”呂布猛地站起身來,大笑道,“我現在便去相府,向老賊請罪!”
“此事過後,將軍就該暗中召集兵馬,早做準備才是。”
“公台所言極是,老賊一日不死,咱們便一日難以安寢,且等我的好消息!”
呂布重重一點頭,向二人一拱手後,便起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陳宮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此人雖貪而好色,忘恩負義,但卻是一柄極好的利刃。
殺董卓固然容易,一個人就算日夜防備,也總有懈怠的時候。
但殺了董卓之後,駐紮雒陽城外的兩萬西涼大軍,就會立刻衝進來,將凶手撕成碎片。
這,才是陳宮拉攏呂布的原因,畢竟他麾下還有數千並州軍。
“公台,你說咱們能成功嗎?”王允開口道。
“司徒放心,董賊倒行逆施,早已是人神共憤。咱們為國除賊,自有上蒼庇佑!”陳宮正色道。
“不錯,公台所言甚是!”王允也重重一點頭道,“老夫身受國恩數十載,又怎可坐觀逆賊禍國。就算不成,也不過一死而已,又何懼哉!”
“司徒高義,在下佩服!”陳宮拱手拜道。
嗯,第二步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請子毅來一趟了。
……
呂布進入相府之後,便立刻向董卓磕頭請罪,痛哭流涕地陳述自己的罪過。
董卓卻隻是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
眼看自己的表演不怎麼成功,呂布隻得更加賣力地磕頭,最終磕得鮮血直流不說,連地板都破了。
直到這時,上麵才傳來董卓不耐煩的聲音。
“行了,滾出去吧!”
聽到這話,呂布如聞天籟一般,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急忙再度叩首。
“多謝義父不殺之恩!”
說完之後,呂布連忙起身退了出去,拳頭卻已經攥緊。
老賊,我必殺你!
呂布走後,董卓這才歎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安寢之時,賈詡的聲音卻在外麵響起。
“進來。”
賈詡邁步而入,對董卓行禮之後,便有些好奇道:“相國,下官方才見呂將軍行色匆匆,臉都破了,不知是何緣故?”
一提到此事,董卓當即皺起了眉頭,將呂布的惡行說了一遍。
“這逆子,當真是要氣死老夫!”
“相國息怒,息怒!”賈詡笑道,“恕下官鬥膽直言,眼下內憂外患,隻是用人之時。呂將軍雖然……行事魯莽了些,卻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相國何不賜予呂布,以安其心?”
聽到這話,董卓頓時繃不住了。
好家夥,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放肆!”
“下官知罪!”賈詡連忙躬身請罪。
董卓卻還是震怒,指著賈詡道:“你說的輕鬆,我來問你,你的愛妾肯不肯送給呂布?”
“下官自然是肯的。”賈詡毫不猶豫的答道。
一句話,瞬間給董卓整沉默了。
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賈文和啊賈文和,你可真是厚顏無恥!
賈詡卻又拱手道:“相國容稟,您若是不想把美人賜予呂將軍,便也該賜些財物以示安撫,不然呂將軍怕是會心生不滿。”
“哼,那逆子難道還敢怨恨本相不成!”
賈詡皺眉道,“相國,您難道忘了,當初丁原便是死於呂布手中。”
“這……”
董卓再度語塞,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信任雖然難建立,但它破壞起來太容易了。
之前無事發生,彼此自然和和睦睦。
所謂的猜疑鏈一旦形成,便再難消除。
沉默片刻後,董卓開口道:“文和的意思,是要誅殺此子,免除後患?”
“這倒不必,眼下畢竟是用人之時,呂將軍畢竟未犯大錯,相國貿然誅之,恐使人人自危。不過……還是該未雨綢繆,有所防備。”
“如何防備?”董卓問道。
“下官方才去了尚書台一趟,已經擬好了詔書,不如就由呂將軍去賜弘農王鴆酒。此事之後,就算他生出二心,天下也無人敢接納他,他便隻得死心塌地為相國效力!”
董卓點了點頭,“好,去把詔書給那逆子,讓他帶兵入宮,毒殺劉辯!”
“遵命!”
賈詡拱手而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