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天子無力統領天下,自有旁人出手相助,司徒以為如何?”
這番話,可謂大逆不道。
但若加上劉備帝室之胄的身份,卻又合情合理。
大爭之世,天子不能鎮守山河,不讓宗室興起,天下難道要讓外姓人奪去?
聽完張恒這段話,王允徹底沉默了,眼中神采也黯淡了幾分。
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最終隻得無力地一揮手。
“你走吧,回去告訴劉玄德……讓他好自為之……”
“司徒保重,下官告退!”
張恒拱了拱手,帶著陳宮、賈詡離開。
可才剛走出幾步,陳宮回頭看了看,發現王允已經退回了尚書台內,便立刻將手中詔書一扔,一把揪住了張恒的衣領。
“張子毅,你瞞得我好苦,今日定不與你甘休!”
麵對陳宮的忽然發瘋,張恒滿臉懵逼。
“公台何為?快放開我……這可是在宮中,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快放手……”
“不放,今日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不放!”
陳宮滿臉激動,攥得更緊了。
“什麼交代啊?”
張恒有些心虛地縮了縮頭。
陳宮一指賈詡,“你已買通了賈文和,為何不提前告訴我,反倒把我蒙在鼓中!”
聞言,賈詡也是一臉懵逼。
這還有我的事兒?
其實這事也沒那麼嚴重,畢竟張恒有自己的計劃。
但在陳宮看來,自己千裡迢迢,不辭勞苦地趕來雒陽這龍潭虎穴,執行著九死一生的任務。卻還得不到張恒的信任,自然心中不忿。
欺騙我的感情,這能忍他?
“這……”
張恒一時語塞,忽然眼珠子一轉,開口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等小事。好叫公台知曉,賈文和也是昨晚才大徹大悟,決定棄暗投明。倉促之間,來不及告知公台,還望諒解。”
“你以為我會信?”陳宮冷笑道。
從今日發生的一起來看,這分明是蓄謀已久的行動。
張子毅居然敢說賈詡昨天才棄暗投明……
呸,不要臉!
“公台若不信,可以問文和。”張恒立刻采取了搖人策略。
眼看兩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賈詡忽然有些牙疼,卻也隻能點了點頭。
“長史所言不錯,在下的確是昨日……”
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宮揮手打斷。
“少來這套,張子毅你當我是三歲小兒不成,居然用這等拙劣不堪的謊言!
罷了,罷了,你既不信我,我又何苦死皮賴臉……回到徐州之後,我便向主公請辭,也好過當個邊緣人。”
說罷,陳宮拂袖而去。
想自己為了徐州大業,不辭勞苦,不遠萬裡,出生入死,最終卻落得這麼個結局,實在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公台,公台……公台且慢!”
張恒趕緊追了上去。
哪料陳宮壓根不搭理,仍自顧自向前走去。
張恒快步跑上去,一把拉住陳宮的袖子。
“公台啊,其實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王司徒府中人多嘴雜,我擔心走漏了風聲,此間苦心,還望公台諒解。再者,公台這一年來的功勞,我可都看在眼裡,如今快到封賞之時,又怎可拂袖離去。如此,豈不是置玄德公於不義境地。
公台可知,我弄的那些空白詔書,其中就有你一份。等回到徐州之後,我立刻請玄德公在上麵添上你的名字,給你一個千戶侯的爵位,聊表公台之功,你看可好?”
聞言,陳宮這才一挑眉。
“此言當真?”
張恒笑了,“我此生從無虛言,公台何必懷疑?”
“好一個從無虛言!”陳宮冷笑道,“那瞞我之事,又如何分說?”
張恒:……
後麵,賈詡從地上撿起詔書,看著前方鬥嘴的兩人,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來……自己的選擇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