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恒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就是不肯透露自己的意圖,自己這邊還趕著進城呢。
皺眉思量片刻後,高順一咬牙,鼓起勇氣起身拱手道:“恕末將鬥膽,敢問長史今日前來,到底意欲何為,末將軍中還有些事務,若是無事,長史請回……”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暴喝。
“放肆!”
方悅猛地拔出腰間佩劍,指著高順厲聲道:“軍中以長史為尊,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長史不敬!來人,將這廝拖出去!”
張恒有些無語地看著方悅。
你小子哪來這麼大的官威?
“退下。”
方悅還是有些不忿,“長史,這廝辱您太甚,末將實在看不下去,還請……”
“我說,讓你退下!”張恒略微加重了語氣。
“這……遵命!”方悅這才收回了佩劍。
張恒起身,對高順拱手道:“手下人失禮了,還請公義莫要見怪。公義既然還有要事,張某這便告辭了,改日我當設宴款待公義。”
“末將恭送長史!”
高順也趕緊跟著起身,將張恒送了出來。
“行了,且留步吧,不必再送了。”
營門口,張恒擺了擺手,帶著方悅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高順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他剛才鼓起勇氣開口,已經做好了被處罰的準備。
可沒想到張恒非但沒有生氣,還非常識趣地離開,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張子毅此人……倒是寬仁大度。
為今之計,還是趕緊入城,與奉先商議去留之事。
想著,高順不再猶豫,命手下牽來了坐騎,縱馬狂奔出了營寨。
營寨外,方悅還是有些替張恒不忿。
“長史,您屈尊前來,卻遭遇此等對待,咱們這又是何必。”
“你不明白?”張恒笑道。
“末將愚鈍。”方悅氣哼哼道。
“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一點不順心就這般氣惱,又怎能成大事。”張恒安慰道,“想釣大魚,就得放長線。”
自己和高順素未謀麵,今日前來,說白了就是混個臉熟而已,高順什麼態度都無所謂。
也不知道賈詡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望著中午刺眼的陽光,張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
司空獄中。
“田主簿,久違了。”
賈詡對田景笑道,命人將他扶起,同時去掉了身上的枷鎖。
可這一番優待,田景卻不領情,反而冷哼一聲,看向賈詡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賈詡沒有在意,反而繼續笑道:“田主簿,此間安樂否?”
“哼,自是比不上你這賣主之徒安樂!”
“田主簿何出此言?”
田徑勃然色變,指著賈詡的鼻子罵道:“賈文和,你這卑鄙小人。相國待你恩重如山,你卻夥同外人弑主,如此換來的榮華富貴,就不怕沒命享用!”
賈詡搖了搖頭,歎息道:“董相不顧人心向背而倒行逆施,早晚必死,非我之過也。”
“弑主之徒也妄論人心,著實可笑!”
“田主簿,董相已死,是非對錯已無意義,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田景冷笑一聲,不屑道:“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意!”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田主簿既已心懷死誌,臨死之前難道就不想為董相報仇?”
“哈哈哈哈……”
田景忽然仰天大笑起來,指著賈詡厲聲道:“我若能為董相報仇,第一個便殺你!”
“此言不妥,我非戕害董相之凶手,殺我作甚。”
賈詡還在掰扯,田景卻早已失去了耐性,冷笑道:“賈文和,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態,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如願!”
無非一死而已,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賈詡注視著田景,忽然歎息一聲,語氣真摯道:“唉……不管田主簿信與不信,此事賈某都是被逼無奈。
大勢如此,我又能如何?不過,我確實想為董相報仇雪恨,難道田主簿無意如此?”
見賈詡不像是開玩笑,田景眼中猛然爆出一陣精光。
“賈文和,你到底什麼意思?”
賈詡悠悠笑道:“戕害董相者,惡賊呂布也!田主簿既然自知必死,臨死前難道不想做些什麼?”
聞言,田景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
“你願幫我誅此惡賊?”
“賈某今日前來,正為此事,這也是賈某能為董相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賈詡語氣堅定道。
這話田景信了,或者說他不得不信。
反正都是個死,也沒有更壞的結果了。
便聽他賈文和一次又有何妨,萬一能誅殺呂布,也算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