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誰,自己現在兩眼一抹黑,還是先跑再說。
他想的雖然很美,但現實卻不怎麼允許。
就在呂布話音剛剛落下時,外麵便再次響起一陣劇烈的腳步聲。
血洗完前院的禁軍,已經殺了過來!
或許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緣故,哪怕在沒有月光的雨夜之中,田景也第一時間死死盯住了呂布。
眼中恨意瞬間噴薄而出,猶如衝刷著劍上血跡的雨水一般迅猛。
“呂布逆賊!”
田景大吼一聲,手中長劍直指呂布。
“田主簿?”
呂布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叫聲。
他怎麼也想不通,身在司空獄中的田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可當呂布看到他身後全副武裝的禁軍時,便徹底明白了一切。
儘管賈詡已經卸任了執金吾,但城中禁軍聽誰的,明眼人自然一目了然。
“張子毅!”呂布怒目圓睜,仰天大吼道,“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殺我!”
田景今晚才被放出來,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的。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見呂布露出憤恨的表情,田景心中一陣快意。
“逆賊,今夜便是你授首之時!
殺!”
牙縫中崩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身後的禁軍已經衝了上去。
呂布也怒了,而且是近乎癲狂。
心中無儘的委屈和怨氣,讓他難以釋懷。
整場洛陽之變,他自問並沒有和張恒作對。
他殺董卓,勝利果實卻被張恒摘走,他毫無怨言。
他殺董卓,張恒趁機掌控洛陽,他也是聽之任之。
他殺董卓,張恒要帶走西涼軍,他也是一言不發。
甚至張恒要帶走他的並州軍,他也隻是托王允從中說和而已,主打一個溫順。
可即便如此,張恒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
為什麼?
憑什麼!
我呂布可以逆來順受,可以予取予奪,可以任你欺辱,卻不能就此喪命!
到了這時候,呂布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反而不想著跑了。
因為憤怒,攥著方天畫戟的手指都已發白。
你想殺我,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先死!
下一刻,呂布動了。
隻見他猛然縱身前衝,其勢宛若洪荒凶獸一般狂暴。
方天畫戟在雨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弧線,正迎上最前排的禁軍。
血光閃過,數顆人頭飛出!
隻一擊,呂布便斬殺了四五名禁軍。
虓虎之威,可見一斑!
“痛快,痛快!”
呂布長嘯一聲,竟不退反進,揮舞著方天畫戟再次衝進了禁軍之中。
如果說方才禁軍在前院進行了一場屠殺,那麼現在對上呂布,被屠殺的就是他們。
方天畫戟所到之處,帶起陣陣殘肢斷臂。鮮血混和著雨水肆意迸濺之時,呂布卻如魚得水,越殺越歡。
昔年在並州抵禦胡人入寇時,呂布心無掛礙,每逢戰事皆搏命向前,殺得蠻夷心驚膽寒。
可這些年官做大了之後,受限於性格原因,便開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起來。
時至今夜,走投無路之下,隻得以性命相搏,呂布反而找回了昔年衝殺時候的暢快與純粹。
這一刻的呂布,鬼神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