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就見到糜竺緩緩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下官拜見長史!”
“子仲不必多禮,坐吧。”張恒笑道,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謝長史。”
糜竺這才敢入座,姿態卻仍是一絲不苟。
張恒笑道:“一彆半載,子仲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
“長史說笑了,承蒙主公不棄,長史拔擢,下官方有今日,敢不儘心竭力!”
糜竺出身商賈,為人自是無比圓滑,張恒還沒說什麼,他就開始了一大段的表忠心流程。
對此,張恒也隻得應付,又誇了他幾句。
一頓商業互吹之後,張恒才道出了來意。
“我不在的這半年,徐州工商業發展如何?”
聞言,糜竺不由得神情一肅。
他知道,張恒對自己的考校開始了。
“回長史,這七個月以來,我徐州共新增商鋪五百一十三間,坊市兩座,每日運送入城的貨物有……”
當下,糜竺便將工商府半年以來的發展成果,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聽得張恒大為驚奇。
他這個工商府令當的可以啊,居然連具體數目都能信手拈來!
而就在糜竺向張恒彙報的時候,庭院中,賈詡卻喊住了張繡。
“伯淵且慢!”
張繡連忙轉過身來,抱拳道:“賈先生,可是長史還有吩咐?”
賈詡搖了搖頭,“並無吩咐,隻是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先生請講,末將必洗耳恭聽。”
這番恭敬的態度,倒是讓賈詡很有好感,緩緩開口道:“伯淵可知,長史為何讓你去玄德公身邊任職?”
此言一出,張繡頓時愣住了。
你問我?
我還納悶呢!
“這……長史有心栽培,末將感激不儘。”
沉默片刻後,張繡才拱手道。
“行了,這些空話就不必說了。”賈詡擺了擺手,低聲道:“此次長史前往雒陽,招降了數萬西涼軍,以及十數萬將士的家眷。無論何時,這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伯淵可明白?”
“末將明白。”張繡連忙點頭道。
“雖然這數萬大軍被一分為二,但畢竟是出身咱們西涼。想讓他們徹底歸心,需得取得他們的信任,伯淵可明白?”
這次張繡卻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賈詡苦笑一聲,自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這小子還聽不懂,真是個榆木疙瘩!
“我索性一語挑明了吧,西涼軍並非徐州嫡係,隻有賞賜,是遠遠不夠的,更不可能讓他們歸心。而想要他們徹底信任州府,需得高層有自己人,也就是西涼出身的人。
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
賈詡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張繡更迷茫了。
本以為隻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升遷,沒想到裡麵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如今五萬大軍一半在趙子龍手中,另一半則是在尊叔父手中。可尊叔父畢竟年事已高,將來多半要傳到你手中。
此番調你去玄德公身邊任職,就是要玄德公栽培你一番。等你再度外放為將之時,便成了玄德公的心腹嫡係,掌控那一半的西涼軍,也就順理成章,所有人都放心,明白了嗎?”
聽到這裡,張繡這才恍然大悟。
“多謝先生解惑,末將明白了!”
“明白就好,到了玄德公身邊,需得謹言慎行,實心用事。莫要辜負了長史的一片苦心,也能為咱們西涼將士多爭取些利益。”
聽到這裡,張繡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重重一抱拳道:
“先生放心,末將定當不辱使命!”
……
房中,張恒聽完了糜竺的彙報,臉上露出了笑容。
“僅僅一載時光,便將我徐州商賈之業發展到如此地步,子仲功不可沒啊!”
糜竺連忙拱手道:“全賴長史栽培教導,下官不敢居功!”
見他如此謙虛,張恒更高興了。
此人明事理,知進退,更是商業之道上的天才,也算難得的良臣了。
能力沒問題,忠心沒問題,自然該好好任用一番。
略微思索片刻後,張恒衝糜竺開口笑道:“子仲,你將商賈之道把持得如此精準,也算難得。我欲舉薦你入府參政,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句話一出,糜竺愣了好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
入府,哪個府?
“怎麼,子仲不願?”張恒笑道。
糜竺忙拱手道:“並非如此……敢問是哪座衙門,還請長史示下。”
“我徐州還能有什麼府,自然是政務府。”
“啊!”
饒是以糜竺的修養,也不禁嚇了一跳,失聲叫道。
等反應過來之後,他才連忙向張恒告罪。
倒也不怪他震驚,實在是張恒太過語出驚人。
我一個工商府令,管商賈賤業的人,居然能與那些大才一樣,入府參政,決斷一州事務?
要知道,如今徐州的入府之臣,可隻有荀彧和魯肅兩人而已。
就連六部尚書,和督察院首,都沒獲得如此殊榮。
所以無論怎麼聽,糜竺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長史,下官何德何能,敢與諸位大才並列,還請長史收回成命!”糜竺連忙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