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是,這些敵軍的先登,全都是自己的兵馬!
若無那場夜襲,這些人都是自己手中的中堅力量。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好應戰。
“弓弩手!”
隨著王匡一聲大吼,一排排弓弩手衝上前來,將弓箭架在垛口上。隻等王匡一聲令下,便將箭矢拋射而出。
見此,下方督戰的成廉冷笑一聲。
“舉盾!”
相比於王匡之前攻城時的寒酸,高順的準備算得上十分充足。
一麵麵方形大盾被數名士卒合力舉在頭頂,繼續緩步向城下進發。
儘管本意是把這些降卒當成炮灰使用,但高順終究還是給他們留了些保命的手段。
“放!”
城樓上,王匡大手一揮。
麵對昔日的袍澤,城中守軍縱然再怎麼不忍,卻也不敢違背軍令,隻得將手中箭矢瞄準了他們。
霎時間,箭如飛蝗一般傾瀉而下,向著城下的敵軍射去。
麵對漫天的箭雨,先登軍下意識放緩了步伐,卻立刻迎來了成廉的不滿。
“不要停,繼續衝,繼續衝,畏戰者斬!”
成廉舉著大刀吼叫道。
倒不是他不愛惜士卒性命,隻是他明白,如此情況下速度越慢,死亡的可能性越大。反倒不如一鼓作氣,衝到城下,反而會安全許多。
千餘名並州騎兵衝上前去,手中長矛齊齊刺出,驅趕著這些降卒繼續衝殺。
“這些降卒,當真不堪一擊!”
穩住了局麵之後,成廉這才鬆了口氣,卻忍不住罵道。
高順卻搖了搖頭,“這些降卒皆是王匡這一兩年募集而來,並沒有經曆過多少戰事,貪生怕死也是情理之中。”
“將軍,僅憑這數千降卒,根本不可能拿下這座城池。您為何不向長史諫言,征召周邊縣城青壯入伍,以增戰力?”成廉不解道。
如此做法在他看來,卻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我當然說了,怎奈長史不允。”高順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
“為何?”
成廉更不解了。
要說張恒不知兵事,打死他都不信,但為何……
“長史不欲驚擾百姓,所以才沒同意。”
成廉有些埋怨道:“將軍,眼下正是與敵軍決戰之時,怎可如此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住口!”
話還沒說完,卻被高順厲聲打斷。
高順扭過頭來,用非常嚴肅的眼神看著成廉。
“長史誌向高遠,胸懷廣闊,豈是你能妄加議論的!”
“可是……”
“沒有可是,長史有令,咱們隻需聽命就是。我等並州男兒,向來是戰無不勝,即便隻有這些兵馬,咱們也能破城克敵!”
“我明白了。”成廉點了點頭。
就在二人說話間,最前方的先登軍已經衝到了城下,開始擺弄雲梯,準備登城。
見狀,成廉麵色一喜,忙舉起了手中大刀。
“隨我殺上去!”
說罷,成廉率領著一千本部兵馬衝了上去。
他此舉,並非要親自攻城,而是為城下的先登軍爭取時間。
成廉率軍縱馬前衝,在距離城池還有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千騎兵卻忽然從背上解下弓弩,對住了城樓之上。
“放!”
隨著成廉一聲令下,一千並州軍開始逆流而上,往城上射箭。
城上守軍對準了城下的先登,而外麵的並州軍卻將箭矢射向了城樓之上。
一時間,竟形成了兩軍對射的奇觀。
受限於地理位置,成廉所部射出的箭矢,威力自然不如城上,但用來擾亂守軍,卻是已經夠了。
趁著這個機會,城下的先登軍已經架好了雲梯,開始向上攀爬。
至此,戰爭正式進入白刃搏殺階段。
眼見敵軍湧了上來,王匡自然大為驚慌,急忙命士卒搬出準備好的礌石滾木,甚至是金汁,開始瘋狂往城下扔去。
事實證明,就算軍隊再怎麼勇猛精良,在麵對厚厚城牆的時候,終究是無能為力。
這場鏖戰進行了數個時辰,從上午一直打到下午,卻沒有幾個人能登上城樓。
眼看士氣低落,高順便下令鳴金收兵。
遠處,張恒觀望著前方的戰況,不自覺搖了搖頭。
這該死的城牆!
要是自己能弄出些火藥,直接把城牆炸塌了多好。
不過這種想法也隻能停留在想象中了。
且不說火藥的配比不好搞,就算知道了配比,弄好了材料,最終產生的威力也絕不可能炸塌數丈厚的城牆。
工業的進程是一個逐漸發展的過程,絕不是張恒一拍腦袋就能解決的。
“明天繼續進攻,耗個四五天,咱們的暗子就可以發動了。”張恒開口道。
“遵命!”
賈詡拱手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