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韓浩便衝那士卒道:“敵軍來襲的消息,府君已知。你且先回去複命,讓將士們好生守城,府君隨後便到!”
聞言,那士卒一抱拳道:“遵命!”
打發了此人之後,韓浩繼續率軍向客館衝去,不過片刻間便已趕到。
望著緊閉的大門,韓浩冷笑一聲,大聲喝道:“破門!”
“遵命!”
立刻便有十多名親兵衝了上去,用力一推大門,卻根本紋絲不動。
其中一人倒是機靈,三兩刀將門鎖砍斷,之後再去推門,卻還是紋絲不動。
見此,韓浩冷笑一聲。
“哼,早有準備是嗎,翻牆!”
既然正門被從裡麵堵住,那就翻過牆頭殺進去。
前來投奔的胡母氏算上家仆也不過二十餘人,又怎能將客館完全看守起來。
親兵當即開始架起人牆,不多時便有二三十名親兵翻過牆頭,一躍落在庭院中。
隨後,便聽到了陣陣廝殺聲和慘叫。
果然早就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韓浩眼中滿是嗜血之意,接連喝令親兵攀爬院牆。
隨著進去的親兵越來越多,院內的廝殺聲也越來越弱。
胡管家畢竟隻有十幾人,且大多手中隻有棍棒,又如何能抵擋全副武裝的親兵。
縱然奮力拚殺,最終還是全都倒在刀劍之下。
臨死之前,胡管家看了一眼夫人和小姐所在的房間,眼中滿是不甘。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廝殺徹底結束,親兵趕緊搬開了遮擋物,將大門打開。
韓浩大步走進院中,望了一眼地上的十多具屍體後,便扭頭看向了亮著燈的房間。
罪魁禍首,就在裡麵。
韓浩不再猶豫,立刻大步衝了上去,一腳踹開門房。
預想之中的驚恐聲並沒有出現,反觀房中的母女三人,都表現得無比平靜。
胡母班三歲的幼子,還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見韓浩衝進來,胡母蘭蛾眉微皺,深深歎了口氣,心中已然絕望到了極點。
終究還是免不了一死嗎……
不過大仇已報,倒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想著,她便站了起來。
以嬌弱之軀麵對眾多持刀士卒,眉宇間卻無一絲懼色。
韓浩的目光在胡母蘭身上掃視了一番,卻又避開了她,徑直射向坐位上的王氏。
“夫人,你本是府君血親,府君又待你不薄,為何要毒殺府君?”
“哼!”
答話的卻是胡母蘭。
“王匡狗賊,不念親情殘殺我父,這還叫待我不薄?”
韓浩大怒道:“你父攀附董賊,助紂為虐,乃是死有餘辜!府君雖大義滅親,卻仍待爾等如故,天下誰人不敬佩。反倒是爾等,忘恩負義,當真鮮廉寡恥至極!”
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就不同。
聽韓浩這般言語,胡母蘭便知道沒什麼好說的了。
“要殺就殺,何必這麼多廢話。我等為父報仇,死而無憾!”
一旁的胡母秀嬌喝一聲,梗著脖子不屑道。
她腦子雖不如姐姐聰慧,但性情卻更為剛烈。
“好,好!”韓浩怒極而笑,“既如此,那就成全你們!”
言罷,手中佩劍就要向胡母秀砍去。
“慢著!”
胡母蘭忽然大喊道。
“小姐還有何話說?現在求饒,不覺得晚了些嗎!”韓浩冷聲道。
胡母蘭看著韓浩,目光滿是凝重,忽然躬身一禮。
“將軍,咱們各有立場。我為父報仇,乃天經地義;你欲殺我等為主複仇,亦是理所當然。隻是臨死之前,可否容我把話說完,如此則死而無憾。”
韓浩遲疑片刻後,便冷聲道:“哼,小姐儘管說,說完好上路!”
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娘皮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得到許可後,胡母蘭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最關鍵的一次求活。
“將軍可知,敵軍已兵臨城下?”
“那又如何,我取爾等性命,隻在須臾之間,誰也阻擋不了!”韓浩不屑道。
“那將軍就不打算為自己留條後路?”胡母蘭認真道。
聞言,韓浩不禁一愣。
“想必將軍已經猜出,我與城外大軍早就達成了交易。王匡已死,縱然將軍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守得住城池。殺了我等,將軍難道要為王匡陪葬?”
這句話就如一柄重錘一般,敲開了韓浩的心防。
他對王匡自然是忠心耿耿,卻還沒到以身殉葬的程度。
王匡活著,他自然儘心儘力。
王匡死了,他卻還得活著。
之前腦中一直充斥著為王匡複仇的信念,如今被胡母蘭點醒,韓浩不禁心亂如麻。
眼前這幾個娘們到了窮途末路,自己又何嘗不是?
沉默片刻後,韓浩爭辯道:“殺了爾等,我再開城投降,亦可保無虞!”
“那倒未必。”胡母蘭忽然抬高了音量道,“我胡母氏乃泰山望族,如今族人大多出仕,在徐州牧劉使君麾下擔任要職。此次入城誅殺王匡,亦是族中授意為之。
將軍若殺我等,一時自然無虞,但我敢保證,將軍日後必死於非命!”
“小姐休要大放厥詞,城外敵軍乃喬瑁麾下,與徐州有何關係?”韓浩冷笑道。
聞言,胡母蘭笑了,笑得極為嘲諷。
沒想到,王匡最終卻是做了個糊塗鬼!
“可笑將軍竟然不知,城外敵軍乃徐州牧劉使君麾下,領軍之人正是徐州長史張子毅!”
“不,這不可能!”韓浩滿臉不可置信道。
“是與不是,稍時將軍開城投降時自知!”
韓浩再度沉默了。
徐州本就和劉岱是聯盟關係,胡母蘭又言之鑿鑿,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他雖然大小也算個將領,但在世家大族麵前,可以說屁都不是。
投降之後,還是要在彆人手下混日子的。
真要把眼前這幾個女人都殺了,張恒嘴上自然不會說什麼。但今後在徐州為官,勢必會被人使絆子,甚至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再一聯想這幾個女人,可是張子毅親自派來的,自己若貿然殺之,等於落了他的麵子。
自己的下場,又能好到哪去。
一念及此,韓浩手中的劍不禁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