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兗州東線的戰事,也能徹底告一段落。
接下來,就該著手處理西邊的敵人了。
歎了口氣,張恒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旋即大袖一揮。
“走,進城!”
……
由於此時已是深夜,張恒也不想弄得城中雞飛狗跳,便沒有讓大軍全部開進城中,隻命高順帶著本部兵馬入城。
入城之後,張恒也沒想著,反而又開始了一連串的忙碌。
一座城池被拿下後,首當其衝便是百姓的安撫工作。
進入府衙後,張恒立刻將賈詡寫了一封安民告示,趁著夜裡張貼了出去。
百姓們對政治的感知力是極弱的,畢竟就算天塌下來,隻要沒壓死自己,該過的日子還是得過。
那麼,無論城中當家做主的是誰,隻要不驚擾到他們,百姓其實並不在意。
隨後,便是軍隊的紀律問題。
將士們打了這麼久的仗,如今大功告成,誰人不想放縱一番。
特彆是趙雲麾下的大軍,原本都是西涼軍。
彆看他們作戰勇猛,那可都是賞賜換來的,作風方麵絕對好不到哪去。
也正因如此,張恒才沒敢第一時間放他們進來,萬一在城中燒殺搶掠,奸淫婦女,也是令人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子龍,傳令全軍,明日入城之後,嚴禁行不法之事。凡有敢冒犯百姓者,斬!”
趙雲很少聽張恒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話,當即神情一凜。
“遵命!”
張恒又道:“但也不可太過苛待士卒,畢竟都是有功將士。之前軍中將士的功勞簿都搬過來,連夜核算清查,若無疏漏,明日便大擺宴席,犒賞三軍,同時論功行賞!”
想要掌控一支軍隊,光嚴刑峻法是不夠的。
時間一長,必然會引起反彈,還得恩威並施才行。
張恒壓製了他們的邪念,就得滿足他們的欲望。
論功行賞,就是最佳手段。
“遵命,末將這就頒布禁令,同時將功勞名錄全都搬來!”
趙雲抱拳應道,轉身而出。
百姓和軍隊的問題解決了,那就還剩最後一件事情——清算!
張恒又看向了高順,“公義,帶些人馬,將城中張邈、袁遺的族人,並麾下高級將領的家眷,全部抓來!”
陳留作為張邈的老巢,集團核心成員的妻兒老小自然都在城中。之後袁遺投奔他的時候,也將家眷帶了過來,如今正好一窩端。
“遵命!”高順抱拳道。
“韓主簿,煩勞你作為向導。”張恒又對韓泰道。
“遵命!”
他們是河內人,以援軍的身份來兗州助戰。對於抓捕張邈集團的家眷,自然半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交代完了這些關鍵事情之後,張恒才將目光放在韓浩身上,揮手示意他入座。
“不知韓將軍是何方人士?”
張恒開口笑道,同時一屁股坐到了主位,這個曾經張邈和王匡都坐過的位置上。
“回長史,末將是河內人士。”韓浩抱拳道。
張恒點了點頭,“素聞河內是個好地方,隻可惜張某一直無緣前去,著實可惜。”
聞言,韓浩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苦笑。
河內郡原本的確是個好地方,但現在……還好個屁啊!
去年諸侯討董,袁紹和王匡駐屯河內,招兵買馬的同時,卻也對河內郡好一番破壞。
袁紹一個外鄉人,就算憑借著聲望能夠獲得士族的支持,普通百姓又憑什麼跟著你乾?
還不是錢財二字!
為了聚斂財物糧食,袁紹對河內郡好一番洗劫,甚至縱容麾下士卒燒殺搶掠。
事態一旦發展起來,便再也控製不住。
最終,這場洗劫演變為了屠殺,一度波及河內全境。受動亂牽連而死的百姓,更是多達十餘萬人。
鬨到最後,就連許多世家大族,都不得不遠走避禍。
這其中,就包括了有一點點名氣的河內司馬氏。
袁紹長得雖然像人,但他是真不乾人事啊!
王匡作為幫凶,自然也沒少乾壞事。
這倆兒一個汝南人,一個泰山人,且不打算在河內郡長期發展,又如何會垂憐當地百姓?
若非王匡對韓浩有知遇之恩,韓浩說什麼也不會效命於他。
聽韓浩說完事情原委,張恒不禁歎了口氣。
“百姓何辜……袁本初也算素有賢名,誰曾想卻乾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當真是罪大惡極!”
韓浩重重一點頭,目光中滿是憤怒。
“長史所言極是,家鄉父老提及袁本初之名,無不咬牙切齒!”
“那韓將軍下一步有何打算?”張恒開口問道,“是返回河內為官,造福家鄉父老,還是隨張某入徐州,搏一個功名加身?”
聞言,韓浩微微一愣。
張恒說過,士卒皆可自行決定去留。
但沒想到,其中竟然也包括了自己。
他雖有功名之心,卻也故土難離,一時竟有些猶豫起來。
張恒繼續笑道:“將軍若走,我便以財物贈之。他年玄德公匡正山河,重振大漢之時,咱們未必沒有再見之日。
將軍若留,張某也必然委以重任,讓將軍有建功立業之機,書功竹帛之日!”
“長史,末將……”
韓浩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雖然僅僅相處片刻,但他在張恒身上感受到的,卻是王匡壓根不曾擁有的。
這種東西的名字,叫做尊重!
“倒也不必急著回答,十日之內,將軍能給張某一個答複就行。”張恒笑道。
“多謝長史!”
韓浩起身,鄭重一拱手道。
又寒暄了片刻,韓浩也起身離開,為張恒在軍中開展民調工作去了。
此時堂中,便隻剩下了胡母氏的幾個女子,和一名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