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張恒起了個大早,剛出了營帳,就聽到劉備的呼喚聲。
“子毅!”
扭頭一看,隻見劉備和關羽站在不遠處,正衝自己招手。
“玄德公!”
張恒走上去拱手笑道,心中卻有些奇怪。
昨夜痛飲到深夜,自己都倒了劉大耳還在喝,為何今日卻能起得這麼早?
“免禮,子毅可知道我方才去哪了嗎?”劉備神神秘秘地笑道。
張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去外麵探查敵軍動向去了。”劉備繼續笑道。
張恒一聽,頓時明白了劉備的意思,扭頭看了看遠處的定陶城。
“玄德公是打算強攻此城?”
劉備點了點頭,“曹孟德被你打跑了,張邈和袁遺困守孤城,早些拿下來,咱們也能早些班師,馬上都要入冬了。”
張恒一愣,心裡算了算日子,這才驀然發覺,今天已經是十月底了。
再有一天,就是冬月了。
依照往年的氣候,最多還有半個月,就要下雪了。
可是眼前的定陶城……
誠如劉備所言,整場兗州戰事,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徐州大軍不僅占據了大部分地盤,更是占據了最大的主動權。
想了想,張恒開口問道:“何時進攻?”
“不急,不急,隻是有這麼個想法而已。”劉備擺擺手笑道。
三人開始往營中走去,一路上,劉備將這半月以來的戰況對張恒說了一遍。
說起來倒是沒什麼波瀾,畢竟張邈和袁遺,又如何能是劉備的對手。自昌邑城下一戰後,他們便後撤至定陶,於濟水河岸列陣堅守。
沒錯,濟水不僅流淌過冤句城,還流淌過定陶。
或者說,是先有的濟水,之後人們才依靠水源生活,慢慢便有了城池。
濟水在定陶城南十餘裡處,乃是絕佳的防守地點。
為了防止劉備大舉進攻,張邈和袁遺便兵分兩路,一人駐守城中,一人領軍在城外紮營。
隻是他們終究不如曹操那般謹慎,而關羽麾下的兵馬,可都是他一手操練出來的,論及精銳程度,比西涼鐵騎還要強上一籌。
於是,在張邈袁遺退守定陶的第五日,關羽便率大軍悍然發動了渡河戰役。
他倒是沒像賈詡那般玩什麼花活兒,隻是簡簡單單的兵分三路,同時渡河。
袁遺所部不僅戰力比不過,人數也比不過,僅僅防守了半日,便被關羽率軍渡過濟水,又是一陣衝殺,最終狼狽地逃回了定陶。
經此一役後,張邈和袁遺再也不敢出城迎戰了,一心龜縮城中,指望著另外兩路援軍能帶來好消息。
而關羽,則是趁勢率軍進逼定陶城下,將定陶圍了個水泄不通。
劉備擔心士卒傷亡太重,這麼多天下來,都沒有強攻的打算。
如今張恒已經解決了曹操,劉備也就下定了決心,想快點結束這場戰爭。
聽完劉備的講述,張恒微微點了點頭。
“依照玄德公方才所言,定陶城中,尚有近三萬敵軍。而此城又不易擊破,真要強攻的話,沒有個把月的時間難以成功。除了時間之外,傷亡也不會小。”
“是啊。”劉備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也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有所遲疑。不過都眼下這個時節了,不強攻也不行了。”
張恒忽然笑道:“不知玄德公是否試過勸降?”
“不,不可能!”
劉備趕緊搖了搖頭,壓根連這方麵的心思都不敢有。
張恒卻笑了,“恕下官直言,勸降也不是不可能,隻是……時間未到。”
“子毅此言何意?”劉備滿臉不解。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進了中軍大帳。劉備出去逛了一個清晨,早就渴了,立刻吩咐士卒弄些茶水來。
張恒一屁股在劉備下首坐下,才繼續開口道:“玄德公,這世間之事,從來就沒有不可能的,隻看利益夠不夠大。
麾下有兵有將有地盤之時,張邈和袁遺自然是狼子野心,企圖吞並兗州。
可等到二人山窮水儘,走投無路之時,能保住一條性命,便是天大的幸事。
咱們要做的,便是幫二人走到那一步,玄德公以為如何?”
聽完張恒這番話,一直沒說話的關羽忽然眼中一亮。
“子毅的意思是……袁紹?”
“雲長高見!”張恒笑著點了點頭。
事情明擺著,僅憑張邈和袁遺,不會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他們能依靠的,便是曹操和袁紹的援軍。
如今曹操已經被打跑,他們便隻剩下了袁紹這個最後的指望。
若是連袁紹都敗在劉備手中,他們倆將再無指望,要麼投降,要麼死。
到那時候,他們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攻城戰從來就不好打,張恒懶得去啃這塊硬骨頭。相比之下,還是遠道而來的袁紹軍更好欺負一些。
劉備聞言,眼睛也是一亮,忍不住一拍手。
“好,這個主意好,可有袁紹軍的蹤跡?”
張恒點了點頭,“初時的確不知,但袁紹軍進入濟陰郡之後,行蹤便被校事府探知。前日收到探報,數萬袁紹軍已過範縣,現在應該到了巨野澤附近。”
巨野澤乃兗州境內第一大湖泊,隻是後來隨著黃河數次改道,徹底消失在了曆史的塵埃中,到後世已然全無蹤跡。
但如今的它,就在定陶東北百餘裡處。
“可知領軍將領何人?”劉備繼續問道。
張恒搖了搖頭,“尚未探知,不過袁本初麾下,能獨當一麵的將領並不多。文醜在泰山為徐文耀所阻,這一路,應當是顏良領軍。”
一聽是顏良,劉備立刻不厚道地笑了。
倒不是他看不起顏良,隻是這家夥的戰績實在有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