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偏將而已,名叫蔣奇,又不是主將顏良,兄長不必在意。”關羽捋著胡須笑道。
大勝而歸,他的心情也不錯。
一聽這話,張飛頓時不樂意了。
“二哥,你怎能如此說話?”
“怎麼,為兄說得不對?”
“當然不對!”張飛不滿道,“此人的確不是顏良,卻也在敵軍中舉足輕重,你怎能說是偏將?”
“但他確實隻是一個偏將軍。”關羽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偏將軍也是將軍啊,我到現在才不過是個郡都尉……”張飛不滿地嘟囔道。
偏將軍蔣奇,乃袁紹麾下大將,以勇猛著稱,此次南下作為顏良的副將。
幾日前,關羽命徐盛拖住兩側後,便命大軍輪流強攻顏良的大營。
在猛烈的攻勢下,僅僅半天時間,敵營便被攻破。
敵軍湧入大營的那一刻,顏良便明白大勢已去,當即下令大軍撤退。
可徐州大軍卻緊追不舍。
無奈之下,顏良隻好命副將蔣奇率八千人斷後,最終為張飛所斬,其部下大多歸降。
“好了好了,畢竟親手斬了敵將,翼德當為此戰首功!”
劉備笑著給這次事件定了性,同時心中一動。
徐州的基本盤越擴越大,麾下有功將領也越來越多,可官職品級方麵,卻沒怎麼提升過了。
作為軍中核心人物的張飛,如今才不過是個比二千石的郡都尉。
趙雲更慘,都手握數萬大軍了,還沒什麼正經官職。
此戰過後,是時候該封賞群臣了。
劉備心中若有所思道。
見大哥肯定了自己的功勞,張飛這才滿意了,將手中頭顱一扔,大笑道:“還是兄長明白事理,小弟多謝了!”
拚死拚活的,總算撈到了些功勞!
張恒看著滾落在地的頭顱,卻命方悅將其撿了回來。
袁紹大軍退了,城中的張邈和袁遺也該死心了。
關羽得勝歸來,劉備大喜,當即宣布大擺宴席,犒賞全軍。
於是,徐州傳統的保留節目再度上演——吃席。
……
張恒還是守信的,雖然已經萬事俱備,但他還是又耐心等待了一日。
直到第四日清晨,才又重新率軍來到了定陶城下。
與之相比,城中眾人卻在這三天內飽受煎熬。
沒辦法,妻兒父母都被宣判了死刑,且死期一點點臨近,任誰也難以平靜。
三天下來,所有人都雙目通紅,神情憔悴。
等到張恒再度前來時,所有人急忙把目光望了過去,心中卻在默默祈禱,可彆第一天就選中了自己的家眷。
可張恒卻沒有先祭起屠刀,反而命人將一顆人頭扔了上去。
張邈趕緊命人將人頭撿了回來,卻發現並不認識,趕緊命眾將圍上來辨認,想知道是誰的家眷。
“府君,這是蔣奇!”
倒是有一名將領認識,當即驚呼道。
張邈頓時皺起了眉頭,“蔣奇是誰?”
“回府君,蔣奇與末將同鄉,自幼相識,後來聽說他前往渤海投奔袁本初去了,不知為何……”
話說到這裡,張邈腦中好似響起了一聲炸雷,後麵的話已經聽不清了。
袁遺也是神情大變,明白了張恒送人頭來的用意。
這才幾天啊,袁紹的大軍就這麼敗了?
這時,張恒又派人在城下喊話。
“諸位,袁紹大軍已敗,爾等再無指望,何不早降!”
如果說剛才隻有張邈和袁遺明白怎麼回事,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頓時,城上一片嘩然!
這消息,可比抓住他們家眷更令他們震驚。
最後的指望也沒了!
這時,城下趙雲的聲音再度響起。
“城上的敵軍聽著,我家主公有令,限爾等一日之內,開城投降,官爵性命皆可保全!
時間一到,大軍便將進攻,城破之日,誓要夷滅爾等三族!
何去何從,還望爾等好生思量,切莫自誤!”
城上眾人呆呆聽著趙雲的呼喊,宛若判決臨身,滿臉絕望。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良久之後,終於有人回過神來,麵帶懇求對張邈拱手道:“府君,降了吧!”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了眾人的附和。
“是啊,府君,降了吧!”
“敵軍說了,隻要投降,既往不咎,連官爵都能保住!”
“不錯!府君,我等已走投無路,何不投降以保全身家性命?”
“劉玄德素有仁義之名,絕不至於背信棄義,還請府君勿慮!”
麵對眾人七嘴八舌的勸諫,張邈和袁遺還是一言不發,卻沒有向三日前那般嚴厲訓斥了。
換句話說,他們也動搖了。
最後的指望沒了,繼續打是個死。
城中糧草也不多了,困守也是個死!
更重要的是,眼下這形勢,卻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自己敢說一個不字,怕是晚上就會被這些人綁了獻給劉備。
良久之後,張邈才長歎一聲。
“諸位,還請容我三思。”
聞言,眾將皆欲言又止。
“諸位放心,今晚之前,必然給你們一個答複。”張邈又加了一句。
眾將這才勉強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張邈和袁遺對視一眼,旋即轉身下了城頭,眼中已無半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