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蘭望著滿地的屍體,以及剛剛才穿上衣服的女子,哪裡還不明白剛才的慘狀,不由怒吼道。
鏗!
盛怒之下,夏侯蘭拔出佩劍,就向被綁縛的屯長身上砍去。
這時,一直皺眉不語的趙雲忽然出手,打落了夏侯蘭手中的利刃。
“長史自有發落,不可動用私刑!”
說罷,趙雲轉過身來,對張恒拱手道:“此乃末將管教不嚴,甘願受罰!”
夏侯蘭也忙拱手道:“長史,末將甘願受罰!”
“好,敢作敢當就好!”張恒冷笑一聲,“伯雅,你做過軍正,通曉軍法。給大家說說,縱兵劫掠,該當何罪?”
“回長史,擄掠百姓,奸淫婦女者,該當死罪!”夏侯蘭聲音發苦道。
“那你呢,管教不嚴,縱容下屬行凶,又該當何罪?”
“回長史,末將亦該當死罪!”夏侯蘭絕望道。
“很好,來人,行刑!”
此言一出,眾將頓時慌了神。
方悅連忙上前勸諫道:“長史息怒,息怒,夏侯司馬破敵有功,還請長史高抬貴手,饒過他這次吧!”
“伏請長史息怒。夏侯司馬雖管教不嚴,卻是無心之失,何至於死罪!”韓浩也抱拳道。
就連一貫沉默寡言的高順,也開口求情。
“長史,末將以為,夏侯司馬雖然有錯,卻未及死罪!”
張恒冷冷看著眾人,“功是功,過是過,軍法如此。不殺他,何以向苦主交待?”
聞言,眾人皆沉默了。
院中的數十具屍體就躺在那,還在散發著無聲的控訴。
這時,張飛的聲音忽然響起。
“子毅,你處事不公啊!”
張恒立刻扭頭瞪了他一眼,“他所犯之罪,按律當斬,我如何處事不公了?”
張飛嘿嘿笑道:“軍法如此是沒錯,但人家伯雅也沒犯這麼重的軍法啊!”
這下張恒徹底生氣了,“數十條性命非同兒戲,你休要在此胡攪蠻纏!”
“怎麼,話都不讓人說了?張長史好大的官威啊!”張飛陰陽怪氣地叫道。
“好,你說吧!”張恒咬著牙道。
再看張飛,卻依舊不緊不慢地笑道:“人家伯雅剛才說了,管教不嚴,縱容下屬行凶者,該當死罪,是也不是?”
“是。”
“管教不嚴是實情,但他一直在軍中與我等一同飲酒,又何來縱容下屬行凶之說?
既然不是有意縱容下屬行凶殺人,又何來死罪之說?”
不得不說,每到關鍵時候,張三爺總能發揮出他的聰明才智,一下就發現了華點。
聞言,眾人皆眼前一亮。
方悅趕緊開口道:“長史,翼德將軍此言有理。夏侯司馬隻是無心之失,卻非故意縱容,不當死罪!”
言下之意,已經從求情變成了辯論。
高順和韓浩也趕緊點頭附和。
連張恒也是眉頭一皺,開始思索著張飛剛才的話。
這麼說的話,似乎好像真的可以不用死。
沉默片刻後,張恒長長鬆了口氣。
“夏侯蘭,你雖非有意縱容下屬行凶,卻也著實是管教不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軍法,當重打三百軍棍!”
聞言,早已滿頭冷汗的夏侯蘭麵露狂喜。
“多謝長史,多謝長史!”
旁邊,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的趙雲,也長長鬆了口氣。
張恒又把目光看向了趙雲,“趙雲,你亦有管教不嚴之罪,按軍法,當重打一百軍棍!”
“末將知罪!”趙雲抱拳道。
張恒頓了一下,再度開口道:“身為統帥,我亦有不察之責,當自領五十軍棍。”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可啊,長史!”方悅連忙勸道。
“軍法如此,休得多言。”張恒搖了搖頭。
夏侯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長史,今夜之事,皆是末將一人之過,豈能連累於您。”
“長史,您身為軍中統帥,若是輕易受刑,豈不威嚴掃地,末將願代為受過。”趙雲抱拳勸道。
“我意已決,休得再勸!”
張恒低喝一聲,眾人皆不敢再勸。
隻有張飛衝張恒豎起了大拇指。
子毅這貨,對彆人狠也就算了,居然對自己也這麼狠,是條漢子!
隻是不知你這小身板,能不能抗住五十軍棍。
“至於其餘人等……”
張恒目光一掃那些被綁縛著的士卒,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冷冽。
“劫掠百姓,奸淫婦女,殘害無辜,罪無可赦,全部腰斬!”
判決一出,這些人當場就嚇破了膽,開始哭喊起來。
“長史饒命啊!”
“長史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張恒冷笑一聲,“爾等罪大惡極,萬難饒恕。全都帶下去,待明日召集全軍,當眾行刑,以儆效尤!”
“遵命!”
方悅抱拳應道,帶領親兵將這些士卒押了下去。
“至於你二人……”張恒看著趙雲和夏侯蘭,“也明日一同行刑,屆時通報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