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的初始,自然是州府出麵,建立一座龐大的學宮,開啟這新的篇章。
因為隻有州府牽頭,才能抵擋住來自某些士族的壓力,同時掃除敝帚自珍的舊黨。
但是學宮這玩意兒,總得有老師吧,而且老師的水平還不能太差,所以張恒就在鄭玄身上打起了主意。
要說鄭老頭的一生,也是傳奇的一生。
兩漢以來,儒家處於統治地位後,內部又發生了矛盾。
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兩派吵得不可開交,人腦子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可鄭玄卻和彆人不同,他表示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全都要!
他幼時家貧,四處遊學,先後師從於第五元先、張恭祖、太尉陳球和大儒馬融。
這幾個人可了不得,第五元先曾任兗州刺史,張恭祖是東郡名士,二人都是大儒級彆的人物。
而太尉陳球,卻是出身下邳陳氏,當時的天下名士,博學多才,胸懷寬廣。
嗯……他有個小有名氣的侄孫,名叫陳登,字元龍!
而大儒馬融,則更是顯赫名門,伏波將軍馬援的後裔,年輕時曾拜在班昭門下,成為第一批習得《漢書》的學子。
而後他又潛心苦學,終成關西學宗!
這些人裡麵,可是古文經學和今文經學兩派兼而有之。
跟著這些人學習,先後數十載,鄭玄的學問終於大成。
返回家鄉之後,鄭玄更是創立了鄭學,正式將古文經學和今文經學融會貫通,隱隱有天下第一人的感覺!
更難能可貴的是,鄭玄求學求名卻不求官,一生守節不仕,哪怕生活清苦,卻依舊開門授徒。
去年他在青州時,門下弟子三千餘人!
除了不能打之外,鄭玄在方方麵麵,都幾乎可以比肩孔老二。
這麼一位當世學宗,對於學宮有著重要的意義,如果他能加盟,天下的讀書人都會爭先恐後前來投奔。
而那些想維持知壟斷的士族們,也就好對付多了。
什麼,你反對開設學宮?
有問題跟鄭玄說去,隻要你的學問能超過他,我立刻關閉。
以鄭玄的水平,就算閉著眼,也能將那些士族虐的體無完膚!
對於邀請鄭玄,張恒自然是非常上心,但蔡邕卻不這麼認為。
“賢婿啊,教化之道,功莫大焉!你欲開設學宮,老夫自是歡喜,但不知學宮是何等規模?”
麵對蔡邕的試探,張恒爽快地給出了答案。
“三萬人!”
“這麼多!”
蔡邕當場失態,連胡子都揪斷了幾根。
張恒笑道:“昔年武帝設立太學,容納學子三萬餘人。如今天下讀書人比武帝時多了何止數倍,三萬學子又有甚稀奇之處?”
一瞬間,蔡邕明白了張恒的目標。
居然要和太學比肩,可你現在的地盤隻有兩個州啊!
不過,蔡邕立刻又高興了起來。
要收容多少學子是州府的事,但對於自己來說,豈不是越多越好!
自雒陽來到徐州後,蔡邕對仕途已經沒了心思。
可儒家學者,總是好為人師,對於教化知道的追求,卻絲毫沒變過。
教授數萬學子讀書成才,這是多麼大的教化之功,肯定是要青史留名的!
一念及此,蔡邕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賢婿啊,不知老夫可有幸入學宮?不求一官半職,隻要能教授學問,就心滿意足了。”
蔡邕又繼續捋起了自己的胡須,臉上滿是自矜之色。
張恒愕然道:“嶽丈,您方才不是說自己老眼昏花,精力不濟……”
蔡邕頓時有些抓狂。
那是托詞,托詞,懂嗎!
“老夫雖年邁,卻也願為教化之道增光添彩,雖死無悔!”
蔡老頭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張恒如何還不明白。
“既如此,嶽丈便入學宮當個祭酒如何?”
蔡邕立刻眉開眼笑,點了點頭後,卻又問道:“學宮當以何者為尊?”
張恒答道:“小婿打算將學宮設立在城外羽山旁,學宮中設山長一位,祭酒三位,博士若乾,教習若乾。”
一聽這話,蔡邕頓時不樂意了。
感情祭酒不是最大的官啊!
“不知賢婿打算任命何人為山長?”蔡邕壓著胸中的火氣,開口問道。
“自然是康成公。”張恒笑道。
砰!
蔡邕一拍桌案,起身對張恒怒目而視。
“我哪裡比不得他鄭康成了!”
憑什麼他是山長,而我是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