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會在人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意外。
以前張恒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道理,反而認為要儘可能地掌控局勢。
但如今孫策的到來,讓他徹底相信了這句話。
有些東西,雖然不可強求,卻有可能意外獲得。
孫策進入彭城之後,不出意外的聯係了當地官府。當地官府不敢怠慢,趕忙將消息上報州府。
收到消息的第一瞬間,張恒便做出了決斷——自己得親自去迎接。
傳國玉璽就在孫策手中,想要這小子心甘情願地交出來,不籠絡一番哪裡行。
再者,真論起才能,孫策可比他老爹孫堅還要強一些,是個值得拉攏的人才。
更不要說孫策身邊還有程普、黃蓋、韓當三人,都是能獨當一麵的將才。
彭城距離郯縣,不過二百餘裡,張恒隻帶著數百親兵隨行,一路狂飆突進,絲毫不顧惜馬力。
下午出發,卻愣生生在午夜時分趕到了彭城縣。
此時,孫策已經進入了熟睡之中。
連日來的亡命奔逃,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初入彭城時,他還有些忐忑,擔心徐州不肯接納他,又擔心劉備會謀奪他手中的玉璽。
可真到了之後,彭城官吏卻對他極為冷淡。
既沒有想象中的拒之門外,也沒有不懷好意的過分熱情。
把他迎進門安排了住處之後,又置辦了一場酒宴。
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但恰恰是這種態度,卻意外地安撫了孫策那根脆弱的心弦,讓他不再惶恐,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下半夜,彭城令帶著張恒走到客館門口。
“長史,來人就在裡麵。”
張恒點了點頭,“開門吧。”
“遵命!”
在彭城令的命令下,客館大門被緩緩打開。
已經這個點兒了,張恒本不想驚擾孫策,一切等天亮再說。
但轉念一想,這樣未免太過做作。孫策又不是幾歲的小娃娃,不至於連這點事都受不住,便選擇了趁夜登門。
孫策雖然熟睡了,但開門的動靜很快將他驚醒。
多日被追殺帶來的敏銳感官,讓他從此失去了酣睡的資格。
趕緊從床榻上跳起來後,孫策心中猛地一緊,下意識就開始尋找自己的兵刃。
難道徐州要對我不利?
與他一同被驚醒的,還有程普三人,也都是同樣的動作。
可等他們真的闖出來後,卻看到院中站著一道青袍身影,正是張恒。
“張叔父!”
孫策失聲道,臉上滿是震驚。
張恒笑了,“伯符,彆來無恙乎?”
孫策看了看張恒身後,隻有不到十人隨行,且都沒帶兵刃,便明白是自己想錯了,趕緊扔了兵器走上前行禮。
“小侄拜見叔父!”
張恒伸手攙扶道:“快快請起,無需如此多禮,走,咱們進去再說。”
“好。”
孫策點了點頭,將張恒帶進了自己房間。
程普等三人,也一同走了進來。
“叔父為何會在此處?”孫策開口問道。
“自然是從郯縣趕過來的。”張恒開口道。
聞言,孫策猛然一愣,眼中旋即閃過一絲感動。
郯縣距此,可是足足兩百多裡!
自己清早才進入彭城,傳遞消息的速度就算再快,郯縣也得下午才能知道。
可張叔父夜裡就來到了,可見其一路並未停歇。
一念及此,孫策不禁自嘲一笑。
“窮途末路來此投奔,倒是勞煩叔父了。”
張恒擺了擺手,“伯符這是哪裡話,我與文台兄相交莫逆,如今他……不幸卒於奸賊之手,我自然要善待於你。”
聞言,孫策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父親的事,叔父都知道了……”
“如此大的動靜,又豈能不知。”張恒點了點頭道,“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那一方小小的傳國璽而已,當真可笑!”
這句話立刻勾起了孫策心中壓抑的怒火,隻見他猛地一拍桌案,咬牙切齒道:“袁術狗賊!先父為他南征北戰,東征西討,也算屢有功勳。可他卻不念舊情,僅為了一方傳國璽便襲殺先父,當真豬狗不如!
總要一日,我要將這狗賊挫骨揚灰,為先父報仇雪恨!”
“好誌向,但你打算如何實現?”張恒認真問道。
“這……”
孫策頓時語塞,神情也有些怪異。
我好歹尊你張子毅為長輩,你難道不該附和或勸慰幾句,來緩解我心中的煩悶嗎。
怎麼還潑起冷水來了。
張恒搖了搖頭,滿臉認真道:“伯符,文台兄已死,家眷皆在袁術手中,你作為他的長子,隻有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還望叔父賜教。”
“其一,在徐州的庇護下做個富家翁,娶妻生子,不至於讓你孫氏香火斷絕。”
孫策立刻激動起來,大吼道:“不,不能為父報仇,我死不瞑目!”
“其二,就是為父報仇。但袁術手握一州之地,勢力龐大,麾下大軍何止十萬,這注定是一條漫漫長路,你可明白?”
“小侄明白,即便是死,我也要拉袁術老賊共赴黃泉!”
張恒再次笑道:“好誌向,但你打算如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