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什麼看頭!
為了不破壞自己心中的那點濾鏡,張恒決定過幾年再去瞧瞧。
有了這三大家族的支持,徐州的商業更是蒸蒸日上。
漫步在郯縣大街上,聽著沿街叫賣的聲音,以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張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嗯,還得看看物價如何。
想著,張恒便伸手往懷中摸去,掏了半天,最終卻一無所獲。
天可憐見,當朝封丘侯、衛將軍、徐州長史張子毅,身上居然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荀采雖然不至於苛刻到這種程度,但張恒卻很久都沒有帶錢的習慣了。
畢竟在郯縣,哪輪得到自己花錢啊!
張恒歎了口氣,扭頭看著方悅,有些不好意思道:“仲理,有錢嗎?”
“額……”
方悅一愣,繼而趕緊解下係在腰間的錢袋遞了過來。
張恒將口袋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笑道:“這份量挺足啊,你是不是貪汙了?”
“長史,您可不能亂說,末將為官一向清廉如水。”方悅連忙擺手道。
今年上半年,徐州進行了一場幣製改革。
說是改革,就是將銅錢重鑄了一下。
漢代的錢幣體係有些混亂,時常出現份量不足的情況。直到前兩年董卓為了斂財,將五銖錢鑄造的更小,才引發了物價崩塌。
州府將手中的錢回爐重造之後,份量非常足,百姓自然願意使用。
可州府也不能白白吃虧,遂宣布今後民間不準私鑄銅錢,一經發現,便籍沒家產,流放充軍!
一邊讓利於民,一遍嚴控市場。
百姓們自然不會反對,而那些投機取巧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肆無忌憚。
貨幣體係穩定之後,配合商業的發展,徐州的物價也就回落了下來。
如今方悅給張恒的這些錢,怕是他兩三個月的俸祿。
隨手就能拿出這麼多錢,張恒絕對有理由懷疑這家夥貪汙。
“沒貪汙,你哪來這麼多錢?”張恒笑道,“難道府中都不需用度了?”
方悅嘿嘿笑道:“長史容稟,末將不喜奢華,又未曾娶妻,府上家仆不過數人,便沒有花錢的地方。索性將州府每月發放的祿米都換成了錢,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好家夥,這貨倒挺有危機意識!
畢竟他又不怕人偷,自然可以將巨款放在身上。
張恒接受了他的說法,點點頭道:“這些錢先借我用用。”
“長史何必客氣,全當末將孝敬您了。”
“少扯淡,我還會賴賬不成。走,今日我請客!”
張恒揮舞著方悅的錢袋,大言不慚道。
既然是探查物價,自然多買點才好。
於是,簡樸多年的張恒也終於奢侈了一把,開始瘋狂消費。
上到錦緞華服,下到果蔬零嘴,甚至小攤販擺賣的一些吃食,他都沒有放過,統統買了個遍,讓隨行護衛抱著。
眼看時至晌午,張恒也有些餓了,而方悅的錢也已經所剩不多,他便帶著眾人走進了旁邊的酒樓。
正欲進門之時,張恒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抬頭一看,隻見荀采、蔡琰、董白三女正往樓上走去。
見此,張恒不禁大怒。
好啊,我天天身無分文苦哈哈的,家裡的娘們兒倒是會花錢!
看旁邊婢女手中抱著的精致木盒,裡麵絕對是脂粉珠寶之類的貴重物品。
買了東西還不夠,居然還下館子……
花的可都是我的俸祿啊!
一股巨大的酸意在張恒心中升騰而起,嫉妒幾乎使他質壁分離。
正當張恒準備衝上去,收拾這幾個敗家娘們兒的時候,卻又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在荀采和蔡琰旁邊,還跟著幾位未曾見過的女子。
為首者,卻是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是衣著華服,風韻迷人,一看就是常年保養的結果。
而這婦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以及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
此刻,婦人和少女正與荀采、蔡琰交談著。而那小女孩,卻對周圍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目光不停地四處打量著。
這是誰家的婦人?
正當張恒麵色遲疑之時,身後的方悅卻笑道:“長史,跟幾位夫人同行的,正是甄氏主母,和府上的幾位小姐。”
“甄氏?”張恒疑惑道。
“正是上個月遷來徐州的河北富商,甄氏。”方悅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張恒更好奇了。
要說甄氏的男丁你認識也就算了,可人家的女眷,你憑什麼認識?
不要對我說是太史慈告訴你的。
方悅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
“這甄氏雖是商賈之家,但家風卻頗為樸實仁善。自入徐州以來,每隔十日,甄夫人便要帶著全家在城外施舍百姓,賑濟窮乏。不僅有吃的,還會贈些糧食。那個……末將也去領過一些……”
張恒頓時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方悅。
“你這樣的他也給?”
“末將素來簡樸,當時換了帶補丁的便服……”
張恒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望向方悅的目光也變怒其不爭。
“仲理,你好歹官拜騎都尉,如何能行這等齷齪之事。人家甄氏如此善舉,是給窮乏百姓的,你難道連飯都吃不上了嗎?
若傳了出去,州府顏麵何存!”
方悅趕緊拱手道:“長史息怒,末將並非有意領取賑濟,隻因當日正巧在城外,被圍觀百姓所裹挾,所以才……”
“聖賢有雲:餓死不吃嗟來之食。給你你就能要了,真個是不知羞恥!”
“長史教訓得是,末將知錯了。”
“哼,甄氏下次賑濟是什麼時候,帶我一起去……”
方悅:……
還沒走到家,迎麵正好碰上了賈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