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袁紹敗矣!”
張恒悠悠感歎了一聲。
沮授眉頭一挑,忽然問出了一個問題,正和劉備問方悅的一樣。
“今日之戰,堪稱冀州收官之戰,長史既然早有預料,何不親往?”
張恒搖了搖頭,緩聲道:“整場冀州之戰,我先後招降韓馥,擊退曹操,戰敗公孫瓚,又襲擊階段袁紹歸路,做的事情不可謂不多,我累了。”
聞言,沮授先是一愣,卻馬上明白了張恒的意思。
累隻是借口而已,張恒真正想說的是,自己的功勞已經很大了,這最後一哆嗦,就沒必要再跟彆人搶了。
居功而不自傲,得勢而不忘形,張子毅真乃君子也!
“長史高風亮節,下官佩服!”沮授鄭重拱手道。
“行了,這些話就不必說了。”張恒擺手笑道,“倒是你,整場冀州之戰,也算勞苦功高。我沒有讓你隨子龍一同追擊,你不會怪我吧。”
“長史說笑了,下官豈敢!”沮授連忙擺手道。
“不怪就好。彆人都走了,此間卻有一件事,還得你去辦。”
“長史請下令!”
張恒轉身,看向南皮城的方向。
“明日一戰,袁紹必敗,這南皮城作為袁紹的老巢,卻還是有些價值的。城中加上民夫,還有兩萬多人,你明日率軍圍困,若能破城,我保舉你入府參政!”
當初對沮授的承諾,張恒選擇在此刻兌現。
聞言,饒是以沮授的心性,也不禁有些顫抖。
袁紹一死,南皮城不攻自破,這絕對是白撿的功勞啊!
至於入府參政,更是直接一步登天,擠進了徐州集團最高權力體係。
他一個降臣,若非張恒賞識,怕是一輩子也鑽不進去!
“多謝長史栽培,下官縱然肝腦塗地,也難報長史大恩!”沮授對著張恒一禮到底,滿臉感動道。
“彆高興太早,這種好事也是有條件的。”張恒笑道,“南皮城破之日,我不希望城中生靈塗炭,你可能做到?”
徐州的軍紀當然沒問題,但幾個月的戰爭打完了,不讓人撈些好處也不現實。
就算不搶掠百姓,那些戰敗敵將的家眷財產,難道還不許彆人去取?
這時候可沒什麼禍不及妻兒的說法,身份就是原罪。
所以張恒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沮授,也相信他能辦到。
隻是免不了會得罪人,不過這就是晉升的代價。
沮授卻是毫不猶豫拱手道:“長史如天之仁,下官佩服,必然兵不血刃拿下此城!”
“你且去準備吧。”張恒擺了擺手道。
“下官告退!”
……
清晨。
袁紹躺在馬車上幽幽醒來,才剛睜眼,他便扭頭向外看去。
一旁的田豐見袁紹醒來,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主公,您醒了!”
“此處是何地?”
袁紹環顧四周,大軍還在繼續行進著。
“去往脩縣的路上,再有二十裡,便該到了。”
田豐答道,聲音卻有些低沉。
在袁紹昏迷的一整夜裡,都沒有遭遇敵軍,但田豐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敵軍肯定會來!
特彆是距離脩縣越近,田豐心中的預感就越強烈。
原因也很簡單,趙雲的大軍在後麵跟了一夜,卻一直都沒有發動突襲,他在等什麼?
還不是在等援軍!
到了這份兒上,勝利已經是不指望了。
或者說昨日沒能攻破張恒布下的防線,這一戰就注定了敗局,連困守南皮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無非是能不能趕到脩縣與公孫瓚彙合而已。
退一萬步說,就算趕到了,又能如何?
兩支窮途末路的殘軍,就能擊敗氣勢正盛的徐州大軍?
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田豐卻不敢往下想了,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想,還能用脩縣作為目標來安慰自己。
再往深處想,便是無儘的絕望。
這時,馬車上的袁紹卻忽然抬頭,向遠方望了過去,正是脩縣的方向。
二十裡的路程……自己能到嗎?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前路有多少阻撓,但眼下除了繼續前進,他並沒有其他選擇。
“傳我將令,大軍加速前進!”
良久之後,袁紹終於回過神來,大聲下令道。
“遵命!”
田豐答應一聲,趕緊轉身傳令。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就在袁紹大軍又行進了數裡之後,前方地平線上,卻漸漸冒出一杆大旗,正是關羽的大纛!
一整夜的趕路,關羽總算在天亮時分,趕到前往脩縣的必經之路上。
眼見袁紹大軍襲來,關羽卻是二話不說,直接率軍殺了過來。
“列陣,迎敵!”
步兵校尉高覽大喊一聲,率麾下精銳頂了上去。
後方,田豐卻趕緊向袁紹勸道:“主公,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還請速走!”
“怎麼走?”袁紹皺眉道。
自己這八萬大軍,大部分都是步卒,又趕了一夜的路,要如何才能脫身?
田豐一咬牙,急聲道:“趁著高將軍在前阻擋敵軍,主公率軍先走!”
聞言,袁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如此行為,便等於放棄了高覽。
“情勢危急,事急從權,主公切莫猶豫!”田豐大聲勸道。
“好!”
袁紹遲疑片刻後,終於重重一點頭。
趁著高覽阻攔關羽大軍時,袁紹卻率中軍和後軍直奔正西而去。
又行了四五裡之後,漳水已然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