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歇腳片刻,又沿著山道往上走,薑離問:“他是到了行刑之前才翻供?”
郭淑妤沉聲道:“起初他便滿口抵賴,金吾衛用了重刑,再加上證物俱全,他才認了下來,但若我沒記錯,湘兒說過,盈秋的案子他是含糊其辭的,因盈秋那耳墜並不是特彆的樣式,榮寶堂每年都賣出許多那樣的金耳墜,金吾衛也是審了幾日才讓他認罪畫押。”
“第一起案發在三月中,案發在城內永安渠南,第二起案發在四月末,死者是諫議大夫齊大人家的小姐,案發地在他們城外彆莊不遠處,我們來登高則是在五月十七,案子起初在京兆府衙查,後來到了右金吾衛手裡,當時右金吾衛已疑凶手並非城內之人,正查到了新豐縣,盈秋死後,右金吾衛更肯定了凶手在城外,直到到了七月中才抓到了人,那陣子風聲緊,凶手躲在家裡足不出戶,幸而沒有第四位受害者。”
說著走到一處四角攢尖頂亭台,幾人入亭內歇腳,郭淑妤又道:“七月中抓到人,押回去定完案已是八月初,到九月底行的斬刑,他翻供便是在行刑前三日,但當時一切皆有定論,容不得他胡攪蠻纏,且死囚臨刑前多有胡言亂語者,便也無人理會他,後來他在西市被斬首,也當真是便宜了他。”
郭淑妤憤然難平,又望向發現屍體的那片山坳,片刻後似是不忍,又背過了身長籲短歎。
薑離關切道:“可還受得住?”
郭淑妤緩緩吐出口氣,點頭:“自從
盈秋死後,我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敢踏足此地,可剛才入三清觀,聽到觀裡晨鐘聲聲,我忽然生出一種盈秋或許能被天官庇佑之感,再加上如今冬雪冰封與當初景致大為不同,我倒沒有想的那般害怕。”
她說著又呼出兩口白氣,感激道:“這一切還要感謝姑娘,姑娘不僅是好大夫,還能聽我絮叨這些舊事,旁的大夫可做不到這一點。”
懷夕在旁莞爾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姑娘的病光開方子施針到底不治本,且郭姑娘那日也救了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很是感激呢。”
郭淑妤表情鬆快了些,“那日不值一提,總之薛姑娘無愧盛名,我父親母親也對姑娘頗為感念,我父親還問,說姑娘醫術了得可有在長安城中開設醫館的打算。”
薑離有些莫名,郭淑妤道:“我父親早前在宗正寺任寺卿,年後要調職太常寺,太醫署正是在太常寺所轄之下,這幾日他去太醫署多次,和一眾太醫們打了不少交道,又想到姑娘年紀輕輕醫術如此厲害,難免多問了幾句。”
薑離倒不知此事,她搖頭,“便是我想開醫館,隻怕我父親也不許。”
郭淑妤歎道:“是了,薛大人和太子妃隻怕都不會樂意,沒辦法,咱們既生在世家,便沒法兒隻顧忌自己,姑娘若如今這般倒也很好。”
說了些私話,二人關係親近了幾分,山上太冷,郭淑妤也沒有登上西峰的打算,沒多時一行人便往觀中去,回至觀中,薑離拜見道長後往玉皇殿後堂添了三盞長明燈。
見是三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