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也凝聲道:“這案子最大的難點便在此處了,那演台四周雖非密閉,可所有窗口之後都不止一人在場,大家各自為證,弓/弩之物也不適用,眼下唯有你發現的致幻之毒乃是有效線索。”
薑離看向裴晏,“段霈自己呢?可與誰結仇了?”
裴晏這時又找出幾本證供來,“你來看——”
薑離上前接過證供,很快驚道:“定西侯府?都懷疑高氏?”
“不錯,他們日前在登仙極樂樓,因一個名叫雪娘的樂伎大打出手,此事我們問過蘇泉,據他交代,這個雪娘本是從廣陵買來的樂伎,但因今年登仙極樂樓遴選花魁,蘇泉手底下的管事們在四處搜羅可用之人,他們覺得這個雪娘姿容秀美,或可一試,便將她也納入了遴選名錄,她在登仙極樂樓掛名才不到十日,隻登台獻藝,並不陪客,高晗和段霈正是想爭奪她
陪客之權,這才在喝醉之後打了起來。”
裴晏一口氣說完,又道:“高晗有傷在身,那日吃了些暗虧,當日是被隨從們背出去的,離開之時,曾放話說讓段霈小心性命,誰也沒想到才過了三日,段霈便死在了登仙極樂樓,肅王夫妻也知曉此事,自然不肯輕放,今晨消息傳到了陛下麵前,已下令大理寺嚴辦。”
薑離並無意外,裴晏言畢又道:“除了高氏,段霈身份不凡,平日裡也無人敢在明麵上與他結怨,因此我讓馮驥再去探查,就目前所知,除了高氏,當日同行之人中隻有趙一銘與他此前有些嫌隙,但二人很快又重歸於好了。”
薑離回憶一番,“趙一銘,鴻臚寺卿家的公子?”
裴晏應是,“趙一銘也在左金吾衛當值,官宦子弟憑蔭蒙入金吾衛是常事,但趙一銘武功極好,辦差也極勤謹,還比段霈年長兩歲,可自從段霈入金吾衛,便處處壓趙一銘一頭,趙一銘氣不過卻也無法,去歲兩件差事本是他們同辦,可最後功勞都在段霈那裡,隻因肅王府和段氏急需朝中勢力,恨不得段霈明日便是金吾衛大將軍。”
“除了趙一銘,馮錚也在金吾衛當差,且算起來,還在段霈手下任都尉,他父親是吏部員外郎馮瑞,半年前患病提了告老的折子,去歲年底已經卸任了,馮錚平日裡頗為仰仗段霈,昨日段霈出事之後他也大受打擊。”
此番涉案之人頗多,裴晏說完,薑離還需仔細咂摸幾人之間關係,正在這時,外頭傳來武衛的聲音,“大人,章公子來了!”
薑離眉眼輕動,隻見簾絡一掀,一襲靛青鶴羽紋錦袍的章桓走了進來,本以為隻有裴晏一人,卻不想薑離也在,章桓拱了拱手道:“薛姑娘是來驗毒?”
薑離頷首,“差不多。”
章桓的父親是禁軍統領章牧之,他自己如今則在巡防營當值,見薑離這般得裴晏信任,他不由目光深長地打量起二人。
這邊廂,裴晏開門見山問起氍毹著火之事。
章桓有些意外,看著毯子麵露難色,“我隻記得第一次著火的情形,當時神仙索演到一半,那術士也越爬越高,我們都看的激動,齊齊走到了圍欄邊,沒一會兒我聽見有人喊有何氣味,回頭看時,便見地衣上火星煙氣正冒,一支燭台正倒在那,當時那術士已經快爬到屋頂上去
,也沒人理會火星,我便回身將其踩滅,又一腳踢走燭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