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時歎了口氣:“段霈那孩子,死的雖然可惜,可憑他那性子,還有他這一年來沾染的那些習性,他出事幾乎是早晚的事——”
薛蘭時所言讓薑離一顆心提起,再往旁裡一看,便見李霂已端起茶盞飲茶。
便聽薛蘭時繼續道:“段霈是國公府長子,又承了爵,本也是天之驕子,可自從他在金吾衛升到了中郎將之位,他那些劣根之性便漸漸顯露了出來,姑姑聽說年前,跟在他身邊的兩個親信小廝被打死了……”
薛蘭時一臉唏噓,“跟了十多年的親信,和半個兄弟也沒有分彆了,卻就那麼讓段國公夫婦給打死,你想不到是因為什麼。”
薑離早間還因此事生疑,卻不想竟在東宮得到答案。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一個‘賭’字,據說那兩個親隨幫著段霈欺上瞞下,連段國公都被蒙在鼓裡,這才讓打死了,再好的孩子有了毒癮那便是萬劫不複,這些事段國公府瞞得了一時,如今段霈死了,隻怕是再也瞞不住——”
薛蘭時說完,朝薑離招手,待薑離走上前,便拉住她的手道:“你這孩子最是良善,姑姑與你說這些,是怕你一時心軟起了惻隱之心,為人所害的確值得同情,可有些人作惡多端,丟了性命也是遲早的事。”
薑離本不解薛蘭時怎與她說這些,聽到此處心底方恍然,這是怕她初回長安不諳紛爭被他人利用,而她流落在外多年,到底無法把她當做自己人那般明白交代。
薑離心底失笑,麵上恭謹道:“姑姑的意思我明白,我與段霈雖無私交,但此前打照麵之時對他印象並不好,也聽過些對他不滿的傳言。”
薛蘭時有些滿意,又拍拍她手背道:“今日叫你來說此事,就是怕你受了驚嚇胡思亂想,眼下看你是個穩得住的,除了此事,姑姑還聽說你要給
尚藥局的醫女教學?”
薑離欲言又止,薛蘭時便道:“淑妃娘娘已和陛下提過一次,這麼多年,尚藥局的醫女還沒叫外頭的醫家教授過,你是頭一個,因此宮裡傳出些風言風語,姑姑便也知道了,此事可是你願意的?”
薑離點頭,“是,因前次在皇後娘娘處看診,說起尚藥局的醫女們給娘娘們看診之時常常出錯,淑妃娘娘提了一嘴教授之事,我便應承了下來,我想著同為女醫,她們在宮內難受教誨,我教她們也不礙什麼。”
薑離說著麵露惶恐,看看薛蘭時,再看看李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滿是無措。
李霂見她如此害怕,寬慰道:“這是好事,父皇也已經準許了,尚藥局的醫女多年來形同擺設,內宮娘娘們為此也受了不少罪,這是造福各方之事,隻要你教授的勝於那些醫博士,當算功勞一件,於你姑姑、於薛氏都是好事。”
薑離裝出鬆了一大口氣的模樣,倒真有幾分不諳宮闈規矩之感,李霂似乎覺得她孺子可教,滿意道:“你近日給你姑姑調理身子本宮也知道,你做得很好,今日既來了,便再給你姑姑瞧瞧,本宮還有事與你父親相商,就不多留了。”
李霂言畢,帶著薛琦一同朝殿門走去,薛蘭時掃了一眼尚未下完的局棋笑意微淡,還是將李霂送到門口看著他離去。
待李霂走遠,薛蘭時重新落座,薑離請脈的功夫,薛蘭時又道:“泠兒,定西侯府是貴妃娘娘的母族,高氏的幾個孩子與你便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你可得護他們一二。”
薑離先應是,又道:“請姑姑換左手。”
薛蘭時連忙換手,比起宮外的紛爭,她更關心孩子,便緊張問道:“如何?”
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