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瑤說著客氣話,薑離的目光卻落在李瑾身上,李瑾被她瞧著,握著金箭的小手漸漸緊攥,繼而麵露惱色,似乎薑離的目光對他多有冒犯。
“母親,我想回去,不想練了!!”
李瑾忽地出聲,又一把抓住寧瑤的衣袖,寧瑤見他情緒有變,也擔憂起來,“遊之,你送一送薛姑娘,我先帶瑾兒回去,他累了。”
寧玨麵上笑意微淡,“是,阿姐先回去。”
薑離聞言忙讓在一旁,待看著這母子二人帶著侍婢們走遠,她才疑惑道:“郡王殿下經常如此?”
寧玨苦笑一聲,又抬手做請,待三人同上了回廊,他才道:“前次在公主府,我說他性子嬌弱你還不信,如今你看到了,這孩子當年出生之後便得了一場大病,好容易緩過來長到兩歲,他哥哥又……他哥哥去後,阿姐大病一場,那半年裡阿姐憂思成疾,對他也疏於關愛,再後來他大了些,阿姐也緩過來了,便發覺這孩子性情有些……”
寧玨不忍苛責李瑾,隻無奈道:“在陛下和太子麵前,這孩子不敢拿喬,可在阿姐和我,還有其他宮人跟前,卻頗易惱易怒,他哥哥當年出了事,阿姐後來把他當做眼珠子一樣寶貝,也是不忍責罵的,這麼幾年下來,就成了你適才看到的樣子。”
薑離從未與李瑾有過交集,回長安之後,也隻聽薛琦說景德帝待他愛屋及烏,卻實在沒想到李瑾與他兄長大不相同。
見她不接話,寧玨又道:“今日讓你見笑了,郡王殿下還是個小孩子,望你莫要與他計較,這孩子也不容易,有他兄長珠玉在前,他四歲上就要開蒙,可他偏偏比不上他兄長的稟賦,再加上他體弱多病,久而久之,他竟比不得尋常孩童之天資,後來他自己也知曉了幾分前事,隻以為他如今的寵愛,全因自己的兄長,
為此阿姐責罰過幾個胡言亂語的宮人,但偏偏他性子敏感,時常任性……”
寧玨一心為李瑾的失禮解釋,可薑離聽到此處腳步卻一頓,“或許不是殿下敏感任性。”
寧玨愣住,“姑娘的意思是——”
薑離駐足問道:“公子適才多次提起……殿下兄長,那在殿下看來,他們兄弟二人在同樣的年紀,可是差彆極大?”
寧玨猶豫一瞬,低聲道:“不是我這個做舅舅的偏心,確是如此,我還記得太孫殿下八歲的時候,已經比郡王殿下高出一個頭,讀書識字、習武弓馬也比郡王殿下悟性更高,郡王殿下雖時常被陛下親授弓馬,可他學的並不好,陛下憐他體弱多病,對他頗為包容,可我和阿姐都明白,陛下心底是有些失望的。”
他說著又有些後悔,“罷了罷了,不該說這些,他就是個小孩子,大人們憑何苛責於他,他小小年紀不該承受這些……”
見他滿臉糾結,薑離徑直道:“但其實,寧公子和娘娘都希望郡王殿下像太孫殿下一樣聰慧不凡,可對?”
寧玨聽得直後退,“我可沒說啊……”
他下意識否認,可薑離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他,他又敗下陣來。
寧玨原地踱步一圈,又苦澀地抓了抓腦袋,“罷了罷了,不僅是我,我們寧家的每一個人,太子、陛下、貴妃娘娘,還有每一個希望阿姐好的人,都這樣想,怎麼可能不這樣想呢?太孫殿下那樣不世出的人物,誰不希望他們兄弟一樣呢?就算不比他哥哥,至少也不能比常人差,可……”
寧玨不說還好,這心思一旦挑明,對李瑾的憐惜和對李翊的遺憾便更為分明,“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同爹娘也不同命,暗地想想也就罷了,他是瑾兒,不是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