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蹙眉,又認真道:“李翊是寧瑤的孩子。”
當年的舊案疑雲重重,嫌疑方更是眾多,但在常人眼中,李翊的親生父母至少不會害他,而太子位高權重,如今又正與肅王李昀朝鬥,比起太子,寧瑤這個飽受喪子之痛的母親就格外值得人信任。
“這世上,沒有比寧瑤更心疼李翊的人了,當年的舊案若想徹查清楚,隻憑外人之力尚不足夠,且隻有寧瑤最清楚那幾日發生了什麼。”
薑離說至此頓了頓,終是道:“他請我給李瑾看診。”
裴晏有些意外,“宣城郡王?他有何疾?”
薑離道:“若我所料不錯,他應患有不足弱疾,病狀並不明顯,表現為體弱多病、心智遲緩,如今醫治尚有痊愈可能。”
薑離說完又翻起卷宗,裴晏走到書案跟前來,“素聞宣城郡王資質魯鈍,卻原來是患病的緣故?寧娘娘的意思是要你暗地裡看診?東宮自有不便,他要如何安排?”
寧玨連他都隱瞞,足見是不想聲張,而寧家玉薛氏關係緊張,若李瑾患有不足之症被薛氏知道,可想而知會鬨得人儘皆知,因此,即便請薑離看診,也是不會輕易讓薛氏知曉內情的。
見
裴晏問的細致,薑離莫名看他,“問這麼多做什麼?”
裴晏一本正經道:“你回長安不易,在舊案沒有眉目之前,自然以安穩周全為重,寧玨行事,我實不放心。”
薑離心底湧起幾分古怪,“你這個師兄當得倒是儘心,不過此事並不難,他會安排,如今命案當前就不勞您費心了。”
裴晏劍眉蹙起,正要再說,九思在外道:“公子!趙公子來了。”
裴晏和與薑離齊齊看向門口,很快趙一銘大步而入,他拱手道:“裴少卿,薛姑娘怎麼也在?”
裴晏道:“還是那致幻之毒的事情,今日喚你來,是想你仔仔細細回憶案發之後,你們下去演台之時是何種場景,以及,有沒有人檢查過羅刹像,越仔細詳細越好。”
趙一銘定神道:“當時我們大家都還未醒酒,昏昏沉沉的,到了樓下之後,演台上羅刹的動作也停了,是同塵先到了段霈身邊,他看到段霈胸前血色淋漓,當時便嚇得癱倒在地,幾乎是手腳並用到了段霈身邊,又是喊他名字又是檢查他的脈搏,然後,似乎是讓大家請大夫……”
“後來我記不清了,我是第四還是四五到的,我到的時候,好幾人都擠在段霈身邊,同塵被腿軟,馮箏也驚慌失措,當時段霈還有脈搏的,我有處置外傷的經驗,是我第一個解開他的襟口看傷勢,當時便見他傷處血流入注。”
“再然後所有人都到了跟前,大家哭哭喊喊不停,有人站在我身後,我未曾回看,沒有主意他們是否檢查羅刹,還是聽蕭姑娘喊了一句匕首上有血,我們才注意到匕首上的血極新鮮,甚至是還有一絲餘溫……”
值房門大開,眾人聽著他所言,都仿佛能想象到事發後的兵荒馬亂,裴晏又問:“可記得在你之前趕到的都有誰?”
“同塵、馮箏,小郡王,還有龔旭,具體的次序我記不清了,但我記得高世子和高姑娘來的最慢,高暉似與我一同來的……”
裴晏又問:“高暉呢?”
“他應在我之後。”趙一銘愣了愣,“怎麼了?我記得這些證供此前都問過。”
裴晏不答話,隻目光一轉落在他握刀的手上,“你當日可曾碰過青麵羅刹?”
趙一銘搖頭,“沒有,因那時段霈尚有頸脈,我顧不上彆的,隻想著儘快把段霈
送上去,於是和馮箏他們幾個合力將人抬了上去,當時我們都頭暈腿軟,路上還摔了兩次,眼看著段霈血流如注……”
裴晏微微頷首,“你和段霈皆在金吾衛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