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可是主家親信,如今留在長安,不用把手伸進宮裡,這的確是好消息,薑離為她奉上熱茶,“那壞消息呢?”
郭淑妤抿了一口茶,“壞消息是,他月前惹了事,人被關進了京兆尹大牢裡,官司未定人也放不出來,我打探了一番,他惹上了勳國公府,那邊不放話,京兆伊便不敢放人,這事我沒敢讓我父親知曉,也沒法子讓我父親出麵。”
薑離不解,“怎會惹上勳國公府的?”
郭淑妤道:“勳國公膝下隻嘉寧一個女兒,也納過幾房妾室,可彆說是兒子,便是女兒都未生下一個,大家都說是勳國公自己有暗疾,咳,勳國公後來自己也知道了,但他不死心,便從殷氏族中幫扶了幾個堂侄兒,想著看哪個有出息,便從中過繼一個。”
“這其中有個叫殷嘉琪的,便借著勳國公府的名頭大行商道,年前這殷嘉琪想在城南蘭陵湖附近建一座樓,大抵是想效仿登仙極樂樓吧,因地皮不夠便起了搶占的心思,這齊萬章的茶肆就在蘭陵湖邊,正好
就在殷嘉琪想要的那一塊兒地皮裡頭,於是這殷嘉琪做了一個強買強賣的局,非要讓齊萬章把茶肆便宜賣給他,齊萬章自小也是在郡王府見過世麵的,自然不從,但他如今就隻是個小老板,無人依仗便被告進了衙門大牢裡。”
薑離想了想,“京兆府大牢是嗎?”
郭淑妤頷首,“這事若不是要掩人耳目,其實也不難疏通,可一旦我們府上出麵,亦或者你借薛氏出麵,那自然會引得殷氏注意,隻是京兆府衙那位齊大人和我們府上並無往來,想悄悄走走人情也難辦,還有一點,得讓那殷嘉琪鬆口,若他咬死不鬆人還是難撈。”
薑離略作沉吟,“我心裡有數了,既然是強買強賣,那他的手段必有破綻,鬨大了他自己也站不住腳,此事還得從規矩王法上走。”
郭淑妤眼珠兒一轉,“升鬥小民與勳國公府講規矩王法?”
薑離並不著急,又給她添一杯茶道:“剩下的事交給我,你不必操心了,此事我雖請你幫忙,但也無意讓你府上牽扯進來。”
郭淑妤是個明白人,看她如此便知她有了主意,她隨即一笑,“那也好。”-
申時初刻,薑離乘馬車前往大理寺。
自馮箏招供已有數日,如今長安城內議論不休,卻早無人在意一個小小的馮氏了,對於裴晏而言,這份善後便簡單了許多。
馬車停在順義門外,薑離剛走到衙門門口,便見一隊人馬從內快步而出,打頭之人正是陸承澤,陸承澤本板著臉行路,乍一見薑離腳下猛地一頓,“薛姑娘?!”
他手一抬令眾人先行,薑離這才注意到後麵的拱衛司武衛竟押著馮箏,多日不見,馮箏受了刑,身上衣衫襤褸,麵上也青一塊紫一塊,見到薑離,他目光恍惚地從薑離麵上一掠而過,似乎已經不認得她了。
武衛們帶著馮箏快步而走,乃是往拱衛司的方向去。
薑離頷首,“陸公子這是——”
陸承澤上前兩步,“這是段世子案中的凶手馮箏,他殺人的罪名已定,但此案還牽扯了些彆的事,如今由拱衛司稽查,他要移交到我們衙門受審。”
薑離望著走遠的隊伍,心底一片漠然,陸承澤又道:“姑娘來大理寺所為何事?”
薑離含糊道:“也是為這案子,我曾幫衙門驗毒,
如今尚需善後。”
陸承澤眼底明亮起來,“姑娘的醫術不僅能救為活人續命,還能為死者伸冤,實在是讓在下佩服,我父親用了姑娘的方子,如今已好了八九分,母親一直念念不忘姑娘的醫術,今日聽聞姑娘入宮授醫,足見姑娘大義。”
薑離失笑,眼風一瞟,卻見九思在門內望著他們,九思本是來送陸承澤一行的,結果人還沒走開兩步,便聽到了那聲“薛姑娘”,遂又倒轉回來。
見薑離看來,他咧嘴一笑,薑離這廂便道:“公子謬讚了,令尊既痊愈,我便也放心了,公子有差事在身,我便不耽誤公子了。”
陸承澤掃一眼自己走遠的手下,還有些意猶未儘,但公務當前,他也不好在此久留,遂道:“那好,那改日再答謝姑娘。”
他拱手做禮,大步而去,薑離這時抬步進門,九思忙迎了出來,“姑娘來了——”
“你家公子可忙著?”
九思笑著做請,又回頭道:“不忙不忙,一點兒不忙,您怎麼和陸都尉熟識的?”
“我給他父親看過病。”
九思了然,待到了值房,薑離尚未進門便見門扉打開,屋內堆著大大小小的案卷和幾個雜物箱籠,裴晏與盧卓正在一旁清點著什麼。
見薑離過來裴晏有些意外,便吩咐道:“都帶走封存吧。”
盧卓應是,識趣地抱著兩大摞卷宗麻溜告退。
待他一走,薑離朝外看一眼,低聲道:“可能幫忙撈個人出來?”
裴晏更奇怪,“何人?”
薑離將齊萬章之事道來,“如今肅王和段國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