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長安》全本免費閱讀
段霈遇害的命案雖定,但此案留下的影響還遠不曾結束,段霈在金吾衛當差的種種瀆職枉法之行被太子一脈揭發,連帶著段國公和肅王雙雙被景德帝斥責禁足。
肅王敢怒不敢言乖乖閉門思過,段國公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尚未緩過勁兒,這一番變故後,直慪的一病不起。
連著四五日,薛琦在府中都是一臉喜氣洋洋,至初九日與薑離同至東宮,聽聞薛蘭時身子調養大好,他眉眼間得色更甚。
“太好了,若娘娘今歲能有好消息,那便是我們薛氏上下最大的福祉。”
薛琦滿眼笑意,“書院那邊娘娘也請安心,今歲春試雖延後,卻也給了大家更多的時間準備,秋闈是不在話下的,等到了明年春闈,咱們最好來個雙喜臨門!”
薛琦語氣激越,薛蘭時笑看向寫新方子的薑離,“這就要看泠兒了。”
薑離聞言擱筆,晾了晾墨漬,起身道:“姑姑安心,姑姑的身子如今與二十多歲的婦人相差無幾,若能得幾分福緣,今歲便能如願。”
薛蘭時握住薑離的手,眼底溢滿慈愛,“若真是如此,那你便是我們薛氏第一大功臣,好孩子,聽說你也在給你母親診病呢?”
薑離應是,薛蘭時瞟一眼薛琦,溫聲道:“你母親這麼多年也受苦了,需要什麼和姑姑說,你舅舅如今遠在許州,若連你母親的病也有進益,你父親和舅舅不知多高興。”
薛琦也笑吟吟點頭,這時薛蘭時又道:“這幾日前朝也是風和日麗,太子來本宮這裡時,總是笑意不斷,聽說段冕這次病得不輕?”
薛琦輕飄飄道:“是卒中之症,聽說金永仁已去了幾次了。”
薛蘭時聽得輕哼,“除了段國公府,勳國公府也得盯緊些,勳國公頗有人望,賢妃娘娘也慣得陛下信任,前朝雖罰了肅王,可連著幾日都請賢妃娘娘入宣政殿對弈呢。”
薛琦應是,“我明白,娘娘寬心吧,如今沒什麼比得子更要緊,我求問了許多人家,都說求子第一是要做母親的心寬——”
薛蘭時又看向薑離,這個侄女回長安已近四月,早先她還心有芥蒂,覺得小侄女離家十多年必定不親,可如今她卻覺得慶幸,因此與薛琦言談也不比往日避諱,她道:“本宮自然寬心,當年的李翊是什麼稟賦,如今的李瑾
又是什麼模樣?聽崇文館的夫子說,今歲開始,李瑾已停了四書的講習了,這一陣子更是說身體不適,要留在身邊調養,依你看,李瑾這資質還能瞞得住多久?”
薛蘭時自顧自說著話,語氣和藹地握著薑離,薑離麵不改色,心弦卻緊繃起來,原來薛家早已知道李瑾稟賦平平……
薛琦莞爾:“早先年幼、身弱皆是托詞,等往後年歲越來越大,不能總為了藏拙養在自己身邊吧,這些事娘娘清楚,陛下想必也是明白的,隻是……當年陛下遺憾太過,這才愛屋及烏罷了。”
“是啊,一切都是愛屋及烏,幸好——”
薛蘭時說著話頭一斷,薑離眼風快速掀起,極細微地捕捉到了薛蘭時眼底未來得及消散的冷意,但很快,薛蘭時又歎道,“天妒英才,又遇上一群庸醫,不僅陛下遺憾,便是本宮都覺得可惜。”
她說完,又懶洋洋拍拍薑離手背,“好了泠兒,今日既要授醫,姑姑便派人送你入宮,這不算正經差事,你以穩妥為要。”
薑離起身應是,又行禮告退,待她出門,薛蘭時盯著殿門方向道:“哥哥,你瞧著泠兒這孩子如何?”
薛琦道:“這孩子雖不比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親昵,但這幾月行事看下來,是個周全穩妥的。”
薛蘭時又盯著殿門片刻,忽然道:“哥哥,你說這是不是命?這孩子能回來咱們身邊,那便是個福大命大的,就憑她這一手醫術,你也當看重她些。”
薛琦忙道:“娘娘放心,這孩子雖不比沁兒體貼乖巧,可我心底有愧,自是百般縱著她的,就是不知是不是在外吃多了苦,性子深沉了些,有時候連我也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就比如為那些醫女授醫,也不知她圖什麼。”
薛蘭時想了想,“彆的本宮也不明白,但她入長安種種,倒是為自己得了副好名聲,前日貴妃娘娘召我入宮說話,竟有了看中泠兒的心思。”
薛琦一愕,“你是說定西侯府?”-
與東宮的內監作彆,薑離帶著懷夕往承天門走去,薑離一邊走,一邊細細咂摸著薛蘭時那句說了一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