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秦的史官記這些記得也不是特彆詳細,沒給那些人挨個寫傳記。
扶蘇以前看記載的時候隻是按照編年順序看的,有些人後來沒立下功績,史官就沒記錄,哪裡知道他們是病死了還是怎麼了。
畢竟趙摎也不是什麼特彆有名的將領,不會特意提一句他的下場。
扶蘇打算回去問問阿父知不知道,再問問其他先祖。大家都不知道,那就隻能讓他們去找趙摎本人問了。
趙摎還是挺有本事的。
打韓國占領一座大城,斬首四萬餘人。打魏國攻取一座大城,魏國投降。趙國就不說了,周朝也是他滅的。
回到白起府邸時,扶蘇敏銳地發現使者們的表情不太好。
扶蘇左右看了看,沒看見他阿父。
便問仆從:
“公子政呢?”
仆從答道:
“方才將軍聽聞了大王要賜死自己,心灰意冷。他說自己本就該死,數年前以欺騙的手段把趙國四十萬人活埋,這就足以死罪了。”
“說完後就要去奪那寶劍自刎,被公子政製止了。如今兩位正在屋中交談,我等也不知他們在談什麼。”
扶蘇就知道會是這樣。
所以之前他和阿父默契地選擇兵分兩路,一個進宮去勸說昭襄王,一個留在這裡盯著點。
既是擔憂使者趁他們不在強行動手,也是防止白起得到消息之後行動太果決。
雖然扶蘇也是先秦時期出生長大的人,但他真的理解不了這種君王賜死就立刻麻溜赴死的行為,一點都不帶掙紮的。
不過這招真的很好用。
伍子胥、文種、白起等不少名臣良將都是這麼死的,套路一模一樣,賜劍自刎。
這麼說來,難怪其他位麵的扶蘇死得那麼乾脆利落。估計把自己代入臣子視角了,沒想著自己還是親兒子、虎毒不食子。
扶蘇腦子裡轉著這些有的沒的,忽略了身邊的使者就要踏入屋中。
使者見他獨自回來,欲言又止。
公子回來了,那大王是不是收回了成命?他們還要繼續在這裡待著嗎?
有人壯著膽子去攔扶蘇,詢問情況。
扶蘇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都回來了,還不夠明顯嗎?都散了吧,彆耽誤武安君養病。”
使者:?你之前不還說要等著武安君自己病死嗎?怎麼現在又想讓人養病了?
使者約莫也看出來這位太子嗣子的態度是要死保白起了,偏偏他進宮一趟居然沒有因此觸
怒大王被責罰。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說辭。
仆從見他們帶著寶劍離開,大鬆一口氣。
他們心有餘悸:
“可算走了,奴真是擔心將軍又犯渾,提劍就要自刎。”
扶蘇便也不著急進屋了,站在門口細細問起之前公子政是如何勸說白起的。
仆從一一道來。
一個時辰前。
扶蘇跟隨使者離開了白起的府邸,仆從便哄著小公子進屋去。如今天氣越來越冷,彆給人凍出個好歹來。
始皇沒有動:
“朕不冷。”
『朕者,我也。上古尊卑不嫌,貴賤共之。』
在秦朝之前,無論貴賤皆可稱“朕”。
是李斯進言『天下皆朕,皇權獨尊』,始皇帝才在六種自稱中選擇了它作為皇帝專屬的自稱。
實際上到了戰國末年,這個字已經很少在口語中出現了。一般都是貴族、尤其是君王會在書麵中自稱朕,更顯得典雅厚重。
且因為黎庶少用它的緣故,將它規定為皇帝專屬自稱,也不會對庶民們的日常生活產生太大影響。
但其實正史上的始皇帝雖然規定了朕這個自稱,他自己平日裡用得卻不是特彆多。一般也就書麵和正式場合使用,私底下還是用我、吾、寡人和孤比較多。
不過扶蘇的阿父不是正史的始皇帝,所以他更愛用朕這個自稱,也就私下和兒子交流時偶爾會換成我。
聽公子政這麼自稱,仆從一時還有些愣。
不過想到小孩子正是喜歡學習大人的年紀,或許公子政是聽說了這個自稱,覺得這麼說話顯得他成熟穩重,便沒有多問。
公子不肯進去,仆從就隻好取來厚披風等物,為公子保暖。
這裡進進出出的鬨騰,白起又不是真的病得迷糊了,自然會發現端倪。
仆從之前都在拖延時間,壓根沒告訴白起大王派了人來。現在白起問起來,也不好再隱瞞,隻能實話實說。
白起聽聞後果然大受刺激。
之後不顧仆從的阻攔,直接走了出來。出來後就感慨了一番自己命苦,接著是標準地給君王的賜死行為找一個借口,並準備動手。
白起找的是自己坑殺四十萬人有
罪,隔壁蒙恬找的是自己修長城挖斷龍脈有罪。反正有罪的都是他們自己,君王賜死他們並無過錯。
始皇聽完白起的借口,反問:
“將軍當真覺得自己有罪嗎?若無將軍坑殺四十萬趙國男兒,哪有大秦滅趙的希望呢?”
白起沒料到會有個小娃娃突然開口打斷他,舉著劍的手頓了頓。始皇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愣住的仆從下意識行動,把劍搶走了。
白起沒了劍,暫時無法自殺。他想了想覺得死也不急於一時,便乾脆放任了。
臨死之前,白起比較好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
他於是走到始皇身邊,蹲下身問道:
“你是哪家的娃娃?”
始皇答:
“朕祖父是太子,父親是太子嗣子。朕乃嗣子長子,以後也會是他的嗣子。”
白起不由覺得好笑:
“你如何確定,你身為長子就會成為他的嗣子?你父親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兒子。哪怕你現在被立為了嗣子,等日後,也總會有意外發生。”
昭襄王的前太子還是他長子悼太子呢,結果送出去當質子,兩年就死了,換了安國君當太子。
大王好端端地把太子送出去當質子,當時昭襄王已經56歲了。朝中有人懷疑是他年紀大了怕太子威脅自己的地位,才把兒子送走的。
畢竟那兩年大秦和魏國也沒什麼摩擦,前頭攻打魏國還獲勝了。等悼太子去了魏國的第二年立刻攻魏,占領了一座城池,緊接著悼太子就死了。
始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安靜地看著白起,一副“朕無需向任何人解釋”的模樣。
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白起越發對這個孩子感興趣了,小小年紀這麼沉穩有氣勢,不似池中物。若對方真有當上秦王的那一天,該是何等的風姿?
沒來由的,白起就想和這個孩子傾訴一下。
他乾脆也不管那些使者了。
反正之前大王讓人去陰密,他也是拖著沒去的。現在大王要他死,他自然也可以拖著不死,等會兒再說。
白起就把小公子抱了起來,帶他進屋聊。
白起和公子政一大一小麵對麵坐著。
始皇小小一個人端坐在那裡,看上去越發
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