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煜最終沒來得及完成第二艘星艦的維修,泰迪和貝爾接到他的指令後,開始搜尋“海鯊”星盜團的蹤跡,好巧不巧,這夥四處流竄的土匪將在十天後抵達寒武星係附近,在星係隕石帶附近設伏,能以最小的損失拿下這夥人。
現在他們的通訊條件,一條消息能傳一整天,簡直像耳背的大爺聽廣播一樣費勁,要實現遠程指揮壓根不可能,展煜想在十天內到達寒武星係,必須這兩天就啟程。
得知消息展煜要離開,反應最大的不是愛人即將涉險的孔淮殊,而是朱老板。
他又一次登門,笑得很客氣,隻是外麵裡三層外三層的保鏢已經暴露了他的強勢。
“展兄弟……”他搓著手,黑胖的臉上寫滿了真誠:“聽小熊說,你有急事要離開,你看這一個都修好了,另一個想必也不難,你這是什麼事,這麼急啊?”
他一邊問,一邊盯著展煜的臉不放,試圖看出點什麼。
孔淮殊挑眉,唇角掛上一絲冷笑。
熊銘野根本不是個多嘴的孩子,展煜為了提前離開,這兩天給他灌輸了很多超綱的知識,甚至還從侯一舟那裡給他搞到了帝國軍校才能接觸到的機甲維修教材。
展煜教給小熊崽子的,是他以後在這蠻荒之地生存下去的本事,他對展煜的態度可以說比親爹還要恭敬三分,根本不會主動和朱老板提起展煜要離開的事。
要麼是朱老板在地下倉庫放了監聽設備,要麼是他幾次派去“幫忙”的人察覺到了異常,回去打了小報告,現在跑來試探。
麵對他的試探,展煜並沒騙他,現下就算糊弄過去,過兩天也還是要從朱老板把控的星港出發,謊言沒有意義。
但離開的理由麼……
展煜神色冷淡平靜:“我爸要死了,我急著回去奔喪。”
孔淮殊:……
他嘴角抽了抽,彆過頭,怕自己笑出聲。
朱老板顯然沒想到是真麼個離奇但合理的原因,一時呆在當場。
怎麼辦,他又不能讓那老頭晚點死。
當然,朱老板不是傻蛋,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又搓了搓手:“那個……展兄弟,看你的樣子,令尊的情況好像不那麼急啊……”
言下之意,你那副麵癱表情像爹要死了嗎?撒謊能不能有點演技。
展煜仍是淡淡的,眼睫一抬:“我是私生子,要回去和他原配生的孩子爭家產,很急。”
孔淮殊:……
救命,他憋笑憋的肚子痛,為躺在病床上的展灼默哀一秒鐘。
但比起“孝子”人設,這不要臉的私生子爭家產的戲碼顯然更讓朱老板信服,畢竟這地方好人簡直是鳳毛麟角,混蛋和惡霸倒是遍地都是,再看展煜那一臉的冷漠肅殺,仿佛立刻就要取親哥鳥命,簡直不要太有說服力。
朱老板信了七分,仍試圖用不撕破臉皮的方法留下展煜,咬咬牙,又勸:“兄弟,你爭遺產能分到多少?你說個價,老哥先
給你三成,你彆嫌少,回去你又不一定爭得過你哥,家產不一定能搶到手,換個角度看,就算你能爭得過你哥,你修好了星艦再回去也不遲嘛,到時候你的還是你的,還能多拿老哥給你的這份,何樂而不為呢?”
孔淮殊不得不承認,這頭老野豬口才真的很好,說的好像真心實意替展煜考慮一樣,然而就算他現在立刻把錢給展煜,星艦修好後他再卸磨殺驢,錢還不是回到他的口袋裡。
好在,展煜和孔淮殊從來不是蒙著眼睛拉磨的驢,而是有自保能力的狼。
展煜沒再說什麼荒誕的笑話,那雙深邃凜冽的金棕色眼睛就這麼沉靜的盯著朱老板,下一秒,一如那夜的海娜,朱老大突然跪地翻滾起來。
門外的保鏢衝進來,手裡的老式手.槍槍口全對準了展煜和孔淮殊,有人去扶朱老板,手剛碰到他的肩膀,朱老板就殺豬一樣嚎的更大聲,一把將那人推開。
他腦子裡像是有根燒紅的鐵棍在攪弄,撐著地麵的手掌又像有無數根鋼針刺穿的血肉,這讓人窒息的痛覺隻持續了不到三十秒,但他已經渾身濕透,像剛淋了場瓢潑大雨。
海娜那種受過訓練的軍人知道如何應對精神力攻擊,但朱老板顯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也搞不到琉森星政要們才有的屏蔽器。
再看向展煜,他眼神裡已經滿是恐懼。
那刻骨銘心的痛好像是他的錯覺,但即便是錯覺,他也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始終靠著窗台的孔淮殊終於說話了,語調裡還帶著和煦的笑意:“朱老板,你猜猜他為什麼沒用這招弄死他哥?”
聽他說話,朱老板一身的肥肉都抖了抖。
他不由自主的順著孔淮殊的話往下想。
是啊,展煜精神力竟然這麼高!那他為什麼不用這本事叱吒風雲、建功立業去?就算要和他哥爭家產,還不是動動“腦子”就能要人命嗎?
除非……
展煜他哥是用的起特製屏蔽器的人,是整個帝國千億人口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人。
他剛才怎麼敢開口,要把展煜他爹的三分之一的遺產先兌成錢給展煜的?他怎麼可能拿得出那麼多錢?連夜印一批冥幣嗎?!
孔淮殊無奈的聳聳肩:“我們本來想好好和你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