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正文完(1 / 2)

找到蟲族的母巢意味著什麼?

與蟲族作戰多年,曾經的帝國科學院解剖過許多蟲族,從低級的、沒有自我意識的C級蟲族,到高級的、具有不遜於獸人科學家智慧的S級蟲族,儘管這其中還有很多沒解決的問題,但有一個觀點,是被普遍認可的。

那就是高級蟲族的孵化,必須在“母巢”進行。

猜想裡,母巢是一個行星,整個星球就是一個巨大孵化床,可能存在某種特殊物質或射線,蟲族語言中“智慧誕生自母神的賜福”,應該就是指這種東西。

帝國要培養出一位優秀的戰士,要至少二十年的時間,一位擁有豐富經驗的指揮官,則需要更久,一旦折損,對正處於戰爭之中的整個獸人群體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

而蟲族,因為生物機甲的特殊性,他們的A級兵蟲隻要進入成蟲期,就能駕駛機甲,他們的“知識”似乎不是通過學習獲得的,而是一種本能,就像螞蟻中的工蟻,生來就會築巢和覓食。

這麼多年,蟲族一直靠這種可怕的繁衍能力,拉進兩個種族在科技上的差距,即便蟲族在每一場戰爭中都損耗巨大,但他們的士兵卻源源不斷的補充上來。

如果能摧毀母巢……

僅僅是設想,就足以讓孔淮殊心跳驟然加速。

摧毀母巢,意味著蟲族也許再也無法再誕生能駕駛機甲的A級兵蟲和其他高智慧族類,那些參與作戰指揮與進行生物機甲研發的高級蟲族從此將成為“一次性的消耗品”,隻要被殺死,就不會有新生力量進行補充。

這對整個蟲族來說將是滅頂之災,可對獸人來說,這是一個徹底終結戰爭的機會,從此以後,蟲族將在一次又一次的損耗中,逐漸被聯盟蠶食,最終失去與獸人角逐星空的實力。

事關重大,為了確認這個消息,孔淮殊親自到訪“小僵屍星”。

這顆小星球仍像他最初見到的那樣,天空中布滿了紫黑色的雷雲,不穩定的電流如顏色豔麗的毒蛇在雲層間穿梭,空中漂浮著亮晶晶的金屬粉塵,一腳踏下去,耳邊會響起踩碎玻璃般的清脆碎裂聲,那是隱藏在濃鬱塵埃下的晶體。

即便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孔淮殊還是能感覺到頭發都因為靜電而劈啪作響,他站在一片荒蕪的河穀處,用特殊的裝置把自己的語言翻譯出來,與那些無形的原住民溝通。

【你們怎麼知道,那是蟲族的母巢?】

那些原住民們似乎嘰嘰喳喳一陣,翻譯器上出現一堆打招呼的消息,最後才有一句有用信息出現。

【先祖,曾經見過。】

孔淮殊眨眨眼睛:【先祖?】

【是的,先祖,母巢的軌道,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臨近我們的星球,我們,看到。】

孔淮殊:……

這個“一段時間”,大概有幾百年那麼漫長,畢竟帝國版圖早在幾百年前就擴張到了小僵屍所在的邊緣星係,但從來沒發現過有關蟲族母巢的蛛絲馬跡。

隨行的聯盟科學院的學者們,迫不及待的與這些神奇的生命進行了溝通,最終確認消息準確可靠。

……

星曆3206年,武神的天平緩緩傾斜向獸人一方。

身為聯盟元帥,展煜已經很少身先士卒的出現在戰場上了,大多是坐鎮指揮位,並不是他畏懼戰場了,而是坐在統帥的位置上,他一旦受傷影響的是整個聯盟軍隊的士氣,所以被迫惜命。

但這一次,他親自率領兩個軍團突襲了蟲族的母巢。

母巢對蟲族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聯盟軍隊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所有的蟲族在這一刻都變得悍不畏死,它們像一架又一架沒有感情的戰鬥機器,不留任何退路的迎上聯盟軍隊同樣猛烈的炮火。

而這神秘的“母神賜福之地”,也第一次揭開了它神秘的麵紗,沒有花團錦簇,也沒有神聖的光環,那是一顆大氣稀薄的星球,比琉森星還要大一些,地表遍布嶙峋的魚刺狀棕褐色山石和鏤空的洞窟。

就在那些山石表麵和洞窟裡,難以計數的蟲繭正在孵化,密密麻麻的黃白色繭絲中,是一具具被腐蝕的麵目全非的屍體,想象中的地獄也不過如此。

攝影智械被擊落時還在工作,高速旋轉後落地,鏡頭正對一個洞窟,那已經完成孵化的繭裡,包裹的正是一個已經乾癟成乾屍的小女孩,粉色的草莓發卡在一片灰暗的背景中鮮亮的刺眼。

然而僅憑機甲以及普通型號的戰艦是不足以摧毀一顆小星球的,聯盟先遣部隊的任務就是為後來的超重量級星艦“赤月戰斧號”開路,這架研發與組裝時間超過五十年的大殺器,第一次在敵人麵前露出了猙獰的炮口。

赤月戰斧號的主炮開啟前需要蓄能,在這個過程中主艦不能移動,龐大到恐怖的體型在這時候就成了負累,目標太大,毫無疑問的被集火,羲和就在主炮附近,負責掩護。

專用於戰地攝影的飛行智械不知隕落了多少架,戰況斷了又續,一段一段的傳回琉森星中心區的聯盟總部,新上任的眾位聯盟官員基本都在場,二十幾個人的會議室裡,隻有視頻中斷斷續續的炮火聲傳出來,一旦視頻中斷,整個會議室就會陷入落針可聞的安靜中。

孔淮殊坐的位置很靠前,身旁就是聯盟總長,不少人在偷瞄他的神色,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但從發起突襲直至現在,這位年輕執政官的臉上一直沒什麼情緒變化,澄澈的眼睛如海般深不見底。

有人暗自在心裡嘀咕,也是,反正是聯姻的關係,兩個Alpha又不能永久標記,要是展煜戰死,孔淮殊連洗去標記這一步都省了,他們之間又能有多少情分?

隻有孔淮殊知道,他西服裡麵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這場戰爭持續了兩天兩夜,赤月幾次蓄能都被打斷,主艦引擎受損,艦身出現傾斜。

也是在這個時候,蟲族女王再次發出了和談的請求。

與兩年前底氣十足的傲慢比起來,它這次的用詞翻譯過後堪稱謙遜,兩次

被拒絕後,甚至變成了哀求。

“為之前的莽撞無禮致歉,願割讓四個星係,從此秋毫不犯……”孔淮殊一字一字的念完信件上簡短的內容,眼裡有淡淡的譏諷,他沒說什麼,抬眸看向聯盟總長。

那是個乾練的老人,雖然兩鬢微霜,但精神矍鑠、背脊挺直,他身上有一種軍人特有的乾練,事實上他也確實出身軍部,此時聽到這封求和信,也是一聲冷笑,直接了當的評價道:“癡心妄想!”

“可是我們已經死了很多人了。”有人發出反對的聲音:“戰士的命不是命嗎?一定要把兩個軍團都填進去?!要我說展元帥的指揮有問題,我們這個時候就應該先撤退,日後再徐徐圖之,反正已經知道蟲族母巢的位置了……”

他這番話立刻引起幾人的附和,但更多的人選擇保持沉默,恰好視頻再次中斷,畫麵定格在羲和硬扛住兩架蟲族機甲,在明亮熾熱的火光裡,那擎天撼地的巨人仿佛神話中與巨蛇纏鬥的神明。

孔淮殊緩緩起身,站在那堪稱名畫的背景前。

連著熬了兩天,他眼底有淡淡的紅血絲,臉色也不太好,以至於笑起來時,不見平時的明豔,反而帶著幾分森然的陰翳。

“你在為誰說話?”他撩起眼睫,神色散漫又帶著點倨傲:“為那些犧牲的戰士嗎?”

自從孔淮殊成為第一星係的首席執政官,眾人對他的評價都是穩重又理智,過去那些荒唐事好像都成了過眼雲煙,誰提起來都會笑著調侃一句年少輕狂罷了,但此刻,那個從來行事肆無忌憚的紈絝少爺好像又回來了,戾氣懾人的站在他們麵前。

帶頭起哄的那人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識的起身往後退了一步,但地毯上的椅子並不好挪動,於是那人又有些狼狽的坐了回去,心虛的嘀咕一句:“當然……當然了!不然我還能是為誰說話?”

聯盟總長也對這人的言論有些不快,但任何時候的政治鬥爭大多都是鷹派與鴿派的對立,這人官職並不高,也不要緊,大概是哪位執政官用來投石問路的。

他看孔淮殊向前走了一步,趕緊伸手攔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淮殊,彆鬨的太難看。”

“總長大人,我不會揍他的。”孔淮殊笑了笑,“我的愛人還在前線,我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展煜添亂。”

眾人默然。

滿屋子二十幾人,隻有孔淮殊是實打實的“軍屬”,他都沒替生死一線的展煜鳴不平,哪裡有其他人說話的份兒,剛才說話的人更是臉色漲紅,忍不住看了眼某個方向。

按理說,展煜隻要坐鎮後方就可以了,可如果沒有五級機甲羲和,現在還不知道要落下多少架三級、四級的機甲,正是因為想要避免更多的戰士犧牲,展煜才帶著親衛隊,親自守在赤月號前麵。

在座的人都清楚這一點,但卻還是心懷鬼胎,孔淮殊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有人坦然,有人則避開了他的目光。

孔淮殊整了整領帶,那枚金色的飛鷹領帶在燈光下仍舊熠熠生輝,自他就任以來,

這枚領帶夾就經常出現在媒體的鏡頭裡,早就有人發現這領帶夾就是孔淮殊當初在婚禮上佩戴過的那一枚。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