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了申家,見到了申修傑。
申修傑還在昏睡之中,桌上放著喝完的藥碗,大夫已經走了。
“老爺從昨天晚上回來,一直睡到現在。”申夫人說:“叫也叫不醒,偶爾胡言亂語說些聽不懂的話,但是喊他,也也不知。”
崔笑拿起藥碗聞了聞。
很熟悉的味道,就是普通安神助眠的湯藥。果然是沒有什麼病,隨便開個方子。
步長北說:“小崔,你懂醫術,給申修傑把個脈。”
這仵作請的好,可以一人多崗,步長北在心裡想著,應該每個月多給她發點工錢。
步長北開了口,崔笑自然不推辭。
可憐申家的人哪裡想到給自家老爺把脈的是個仵作呢?都隻以為崔笑是個大夫,而且是錦衣衛指揮使帶來的大夫,八成是個名醫,醫術比路邊醫館裡坐診的大夫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那種。
申家的人還挺感激的,覺得錦衣衛特彆有人情味兒。
崔笑認真給申修傑把了脈。
“脈象正常。”崔笑說:“前麵那位大夫診治的不錯,沒有大礙,應該就是受了驚嚇。”
人在受到巨大的驚嚇之後,是有可能驚厥的,這就是受驚昏迷。
不過一般成年人抵抗力強,心理接受能力也強,被嚇昏倒還發熱的這種現象不多。小孩子要體弱一些,更容易因為驚嚇生病。
大約是將申修傑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外麵比被窩裡要冷一些,他又被驚到了,本來沉沉睡著的,開始胡言亂語。
“走開,走開,不要過來……”申修傑喃喃道:“不要……”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驅趕什麼東西的樣子,他看見了什麼,在驅趕什麼?
奚樂山說:“他是和浦力言一起出去的,莫非看見了殺浦力言的凶手?”
眾人都挺高興。
本來還覺得,半夜發生的命案沒有目擊證人,調查起來很麻煩,可如今目擊證人出現了。申修傑可能不僅僅看見了案發現場,而且還是近距離看見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差一點嚇傻。
隻要他醒來,一切真相大白。
不過申修傑暫時沒有醒來的跡象,雖然步長北很想讓崔笑將他搖醒,把要問的話問完再昏,但那樣也太凶殘了。可能會被申家的人打,於是沒有將這想法說出來。
最終,確定申修傑暫時醒不過來的時候,步長北便先讓眾人收隊,隻留下了兩個兄弟在申府裡守著。
倒不是怕他跑了,主要是怕凶手會不會有什麼後手,來殺人滅口。
出了申家,步長北帶人去調查,申修傑和浦力言在出事之前,去過什麼地方。
首先是昨天兩人去的地方。
這好查,浦家昨天為了找自家老爺,將兩人常去的地方挨個找了一圈,知道兩人昨晚是去一家酒樓吃飯了。
但是吃飯出來之後,天色尚早,這個時間離浦力言被害的時間,中間還有一個多時辰。
這段時間又去了哪裡?
京城雖然沒有宵禁,但是夜晚能夠活動消遣的地方也非常有限。無外乎青樓,歌舞坊,賭場,戲園子之類。
一個個查過去就是了。
崔笑本是沒必要跟著跑的,但是她想儘快對京城熟悉起來,就得多跑多看。
到了青樓的時候,青樓還沒有營業,打開門,隻看見樓裡空蕩蕩的,有小廝正在做開業前的打掃整理,不時有個穿著清涼的姑娘路過。
這年代保守,男人女人的衣服都是整整齊齊,嚴絲合縫。這種裡麵肚兜外麵裹著一層透明紗衣的打扮,彆說是在那麼多男人麵前,就是關著門在自己屋子裡頭,都覺得不好意思。
但是人家好意思的很,不但就這麼坦然路過,還很好奇的看了一眼。
錦衣衛是有紀律的,黃賭毒明令禁止,是不許碰的。休息時候找地方聽個小曲兒看看跳舞還行,要在青樓點姑娘留宿被知道了,回去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走之前說不定還要挨頓打。
這種隻接待男客,不接待女客的地方,本來是崔笑的劣勢,但是如今,反倒是強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