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麵具,下了車。
步長北習武之人,五感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雖然一樣看不見,但是能從腳步,甚至從呼吸心跳的聲音,判斷什麼地方有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步長北先下了馬車,然後崔笑跟了出來。
崔笑彎腰走出車廂,然後動作就停住了。
看不見的情況下,她有點不確定下車的樓梯在什麼地方。
身邊就有個小丫頭,崔笑正要去抓一把,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
“我扶你。”
步長北的聲音冷靜沉著,好像沒有收到影響。
崔笑頓時就覺得安心多了,連忙抓住步長北的手。
說來慚愧,步長北的手她是摸過的,挺熟。
丫鬟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崔笑邁步出去,向下一些,踩在了踏板上。
又一步,踩上了實地。
往前倒是沒走幾步,但是轉了好幾個彎,停了下來。
一個溫和的男聲說:“兩位客人,可以摘掉麵具了。”
兩人拿下了麵具。
有一瞬間的茫然。
在知道這一桌子要一千五百八十八兩之後,他們也討論了很多,吃什麼喝什麼,有什麼特彆的布置,有什麼特彆的服務。
至少要布置的美輪美奐,再弄幾個漂亮的姑娘,穿的薄薄的少少的,掐著嗓子說話,這才能值點錢吧。
甚至見多識廣的崔笑已經擴散思維,覺得說不定有什麼女體盛之類,反正要有點什麼當做值錢的理由。
可入眼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樓。
外麵的飯店什麼樣子,這就是什麼樣子,中間大堂,周圍包廂。丫鬟小廝穿著樸素的衣服,一點兒不露肉。
不過大堂裡沒有桌子,也沒有坐客人。
“兩位客人,請跟我來,您二位的包廂在這邊。”
丫鬟帶路,一直往裡走。
崔笑突然就有點後悔了。
如果人家真是個正經的黑心酒樓可怎麼辦?吃了領導這麼貴的一頓,以後得乾多少活兒能抵的了啊。
所謂正經,就是說,酒樓真的就是一個酒樓。所謂黑心,就是一百兩一桌的酒菜賣一千兩,明碼標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進了包廂坐下,丫鬟給兩人上了茶。
一戶碧螺春,四盤點心。
兩盤糕點,兩盤果乾。
崔笑捏著吃了一個,味道不錯,銀子的味道。
“額……”崔笑說:“有個事兒問一下。”
丫鬟微笑:“小姐請說。”
崔笑指了指桌上的:“這些,都是我們給的錢裡包括的吧。”
丫鬟點頭:“是的小姐,都是包括的,不用再另外給錢的。”
“那就好。”崔笑說:“那這些吃不了,走的時候能不能打包帶走?”
丫鬟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可以的呢。”
丫鬟的笑容不如開始那麼燦爛了,估計崔笑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來這吃飯的都不差錢,要說碰著特彆喜歡吃的菜,問能不能再做一份帶走,這是有的,但是來了就要把沒吃完的茶點帶走,確實是獨一份。
步長北麵無表情。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多少有點包袱在身。有些事情就算覺得挺爽的,也做不出來。
雖然我們步大人很爽快的掏了幾千兩銀子,但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
如果這個酒樓跟案子有關,那這筆錢可以拿回來可以走公賬。要是無關,可就得自己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