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立刻道:“大人,還是我下去。”
步長北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他從懷裡摸出火折子,縱身跳了下去。
裡麵沒有傳來危險的聲音。
“沒事兒。”步長北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大家都安心了。
火折子的光雖然微弱,但也能照亮一片,步長北走了進去,看見了敲鐘的聲音來源。
在地下室的角落裡,堆著一些稻草,稻草上,躺著一個人。
步長北仔細看了一眼,這是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者,臉上滿是皺紋,顴骨高聳臉頰深陷。喉嚨裡,發出風箱一般呼啦的聲音。
步長北問:“你是不是燕紫?”
老者聽見有人說話,努力的將目光聚焦起來,但是他的一隻眼睛已經毀了,隻剩下一個空洞。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他張了張嘴,可是說不出話,隻發出一些嘶嘶的聲音來,好像嗓子也已經毀了。
步長北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燕紫,就算是,他這個樣子,似乎也很難問出什麼了。
老者身上蓋著一層看不見顏色的被褥,幾隻老鼠跑來跑去。一張椅子放在他身邊,椅子下麵,掛著一個小小的鐘。
鐘上拴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人的手上。
老者的胳膊一動,鐘就響一聲,再動一下,又響一聲。
不過自從看見步長北下來之後,他就沒有再動胳膊了。
地下室裡,彌漫著常年沒有通風透氣的發黴的味道,這人莫非是被人關在這裡,敲鐘求救?
可是這鐘,顯然是故意栓在老人的胳膊上的。
要不然,這是特意讓他聯係外界用的?
步長北心裡一肚子問號,但是老人努力的張著嘴,隻能斯哈斯哈,實在是發不出聲音。而且他給人一種隨時都要過去的感覺。
“大人,裡麵沒事兒吧。”
崔笑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步長北心裡一動。
“沒事兒,你下來一下。”步長北說:“這裡有個老人,說不出話來。”
差一點忘了,這不是有個現成的仵作加大夫嗎?
讓崔笑想給這老人看看,萬一能掐掐哪個穴道能讓他好轉一點呢?如果好轉不了,給喂點什麼續命的藥,然後他再給扛出去。
步長北最怕這種老人孩子,看著就脆弱,不知道哪兒一碰,就要破碎。
“好。”崔笑應了一聲,但是站在洞口發了愁:“大人我怎麼下去?”
沒樓梯也沒梯子,看起來雖然不太高,但兩米多是有的,她蹦下去那是拚命了。
步長北哦了一聲反應過來,走到洞口抬頭看崔笑。
“你往下跳,我接住你。”
“好。”崔笑應一聲,一點兒不帶猶豫的就跳了下去。
在她落地的一瞬間,步長北飛快的扶了一下她的腰,然後飛快放開。
崔笑已經站穩了。
“那裡。”步長北一指。
崔笑快步走了過去。
床上的老人已經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非常艱難的喘著氣。
崔笑皺了皺眉:“這……不太好呀。”
步長北也走了過來,剛要說話,突然嘩啦一聲,兩人一起回頭,隻看見剛才他們跳下來的門洞,突然合上了。
頓時,地下室裡暗了下來,隻有步長北手中火折子的一點微光。
“怎麼回事?”崔笑第一個反應,是蹭的一下子竄到了步長北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