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80年5月。
夕陽餘暉灑落在鐵軌上,火車車輪與鐵軌碰撞,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一道長鳴的汽笛聲響起,緊接著車速減緩,列車員的聲音隨之響起。
“邊城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做好準備!”
二號車廂,宋槐月麵無表情看著眼前的場景。
火車座椅和地板都鋪設著陳舊的綠色絨布,細看不少地方都有磨損,乘客們的穿著以藍黑灰為主,一切都極具時代特色。
宋槐月是現代一名翻譯員,不料一覺睡醒,發現自己來到了一九八零年。
原身與她同名同姓,是海陽市一家國營服裝廠的工人,剛結婚半年。
而她的婚姻源於上一輩的婚約,她與餘淮婚前隻見過一麵,結婚當日,兩人甚至還未來得及見麵,餘淮就因為緊急任務被叫走,而這件事也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原身自小嬌蠻任性,極度虛榮又愛麵子。
她認為餘淮讓自己成為彆人的笑料,所以要同樣讓餘淮不好過,於是不停打電話去邊城,哭著鬨著說餘淮拋妻棄子,是個陳世美。
結果半年過去了,原身在電話裡要死要活,餘淮愣是沒接過一次電話,雖然營區裡的人說餘淮在出任務,然而原身根本不信,她覺得餘淮就是故意讓自己難堪,要去找餘淮討個說法。
於是就有了今天找過去的場麵。
可誰能料想到,一覺醒來後,殼子裡的人變成了現代的宋槐月。
宋槐月正原主的記憶,一陣刺耳而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她猛地回過神,火車隨之停下來。
她定了定神,拎著收拾好的行李,起身,跟隨擁擠的人群一同下車。
邊城火車站外邊是個鋪了水泥的廣場,往外走就是街道,狹窄的巷子胡同,老式的理發店、雜貨鋪以及小攤販,自行車鈴聲此起彼伏。
宋槐月一路走到邊城汽車站。
剛到門口,一位穿著樸素打補丁衣服的嬸子拉住了她,熱情地打招呼,“妹子坐車?嬸子正好順路,載你一程?”
宋槐月聞言嘴角抽了抽,樂道:“你還不知道我要去哪兒呢,怎麼就知道順路了?”
嬸子臉上的笑意沒有落下,擺手“嗐”了一聲,“咱們邊城才多點大?走哪不是順路?”
宋槐月一時竟無語凝噎。
嬸子見狀笑得更歡了,又指了指車站裡邊,“再說現在汽車都停了,你要坐汽車的話,隻能明天再來。妹子,你不坐我的車,今晚就要住招待所。”
宋槐月:“……”
她還能說什麼?
她問道:“到青鬆壩的價格多少?”
嬸子聞言頓時皺眉,眼神警惕地朝她上下打量,“青鬆壩那地兒,平常可沒人會尋過去,你去那做什麼?”
宋槐月見狀有些意外地挑眉,邊城的營區就在青鬆壩,本地人都知道,隻是沒想到尋常老百姓都這麼警惕。
她解釋說道:“我愛人在青鬆壩,我是去找他的。”
“哎呀,你不早說。”嬸子想到自己無端鬨誤會,也有些不好意思,“到青鬆壩的話,我們的車費一般收八角,不過這次就算了,收你五角。”
宋槐月:“……”
那她也不能逢人便說,她的愛人在青鬆壩呀。
不過想到嬸子的出發點是為了國家安全,她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嬸子是附近村子的,彆人都喊她張嬸子,現在不是農忙時節,正好隊裡的拖拉機空閒,她就帶著隊裡的拖拉車手出來掙點油錢。
拖拉車上並不是隻有宋槐月,恰恰好宋槐月最後一個來,連個坐著的位置都沒有了。
張嬸子把她帶到車上,又招呼著眾人,“大家稍微讓一讓,給這位妹子挪個位置,她到青鬆壩就下車了。”
眾人聞言,打量的眼神立馬落到宋槐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