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琴姐,你為我犧牲這麼大,欠了你這麼大的恩情,我就是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還不清。咱們隻是鄰居,平時接觸也不多,這份情我受之有愧,我原想著今天處理完房子,去革委會找領導說說你的事。”
何思為聲音甜美,加上她本就長的嬌柔瘦弱,指桑罵槐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也讓人生不出反感來。
無緣無故突然多出個恩人來,我閒的嗎?所以你‘為了我好’沒有幫到我,反而還讓我欠下了你的人情債。
這不是幫忙,是硬往彆人身上扣恩情。
前世,何思為確實因為滕鳳琴的做法感動,甚至一直因此感激她,萬事信任她,最後才明白滕鳳琴跟著她下鄉,隻是想算計何家祖上傳下來的醫書和為她弟弟騰出工作崗位而已。
滕鳳琴心下駭然,麵上裝出被傷到的神情,“思為?”
這死丫頭今天怎麼突然就變的精明起來了?
何思為垂下眸子。
“鳳琴姐,我說的不對嗎?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咱們倆隻是鄰居關係,平時接觸也不多,我真不想你為我犧牲這麼大。”
何思為抬起頭,這時眸光帶著暖意,含笑看著滕鳳琴,“對了,還有我和我後媽之間相處的一直很融洽,也沒有鬨過矛盾,隻是這話以後也彆再說了,我被人誤會倒沒什麼,萬一傳到我後媽耳朵,她該上火了。”
滕鳳琴眼圈慢慢泛紅,麵帶愧疚,“思為,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以為師父....何叔叔去世你心裡不好受....所以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往心裡去的。”
她扭頭看向沈國平,唇角向上勾,扯出一抹笑,這副表情一擺出來,像是她在委曲求全的退讓何思為。
這還不算,滕鳳琴說,“這位同誌,你不要誤會思為,她平時不這樣,今天的事...就當我沒來過。”
滕鳳琴抹抹眼角的淚,扭身匆匆的走了。
何思為抿上唇,目光淡淡的看著滕鳳琴離去的身影。
幾句話,說的模棱兩可,讓人不得不多想。
這樣的手段,前世她怎麼可能不被騙呢。
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何思為看去,男人正看著她,目光深邃,讓人看不透裡麵含著的是什麼。
剛剛滕鳳琴一番操作,在眼前的男人眼裡,她一定很不識好歹吧?
何思為深吸口氣,誤會就誤會吧,重活一世,她願成為所有人眼裡的惡人,也不想再委曲求全自己。
她將手裡的合同舉到身前,“沈同誌,我粘一下,還是重新寫一份?”
沈國平口氣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在裡麵,“你確定可以做主將房子租出去?”
何思為麵上閃過一抹難堪,臉發燙,如果換成前世,麵對彆人對她的質疑,早就直接乾脆的不搭理對方,轉身走了。
可是重活一世,難堪麵皮又算什麼?
她強擠出抹笑,看著對方,“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違約一方要賠付十倍,我總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下午四點,你到城北軍區大門口,我在那裡等你。”沈國平同時從兜裡掏出一疊錢,數了一下遞給何思為,“這是三百,剩下的二百我給你全國通用糧票。”
何思為接過錢,當著對方的麵又數了一遍,確定數額對了,“好,那咱們下午四點見。”
後知後覺,她又補了一句,“對了,合同我會重新寫一份,下午一起拿過去,見麵時這份撕壞的當著你的麵銷毀。”
麵對她的處理,沈國平點點頭,目光淡淡的有些涼,讓何思為覺得就像被一座冰山壓著,渾身發寒。
可是想到眼前男人對她的誤解,何思為還是挺直後背迎視上去,打小爸爸就告訴過她,任何時候氣場不能輸。
片刻的沉默後,男人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冷漠的轉身走了。
何思為低頭,看著自己一隻手是撕壞的合同,另一隻手是房契和一疊錢,露出抹會心的笑來。
重生回來,這是個不錯的開始,不是嗎?
何思為正在這暗喜,想著把這三百塊錢和房契放好,剛要轉身,就看到五歲的弟弟何楓跌跌撞撞的從外麵跑進來。
他嘴裡還喊著,“二姐,媽攔著解放軍要退租,你快把錢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