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著問藥方,卻連何思為家裡的情況也不知道。
他們是新建農場,按理說每個人的情況,李學工該都了解的,隻是他那天帶著人到新建點,沒有親自去營部接何思為她們,所以她們的家庭情況資料都沒有拿。
何思為話不多,說了一句沒事,便沒話了。
氣氛冷場。
肖壽根問,“何思為,你爸是醫生?”
“是。”
“那他有沒有同事也知道這個的?”
“不知道。”
李學工明白了肖壽根的意思,
“思為同誌,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給你父親同事去信,詢問一下他們知不知道藥方。跳蚤問題,一直是個大問題。以前在城裡時聽到農村生虱子跳蚤,總覺得是農村人不講衛生不乾淨。下鄉之後才明白,條件擺在那,不是老百姓不想乾淨,每天下地乾活,回到家哪有時間洗澡,肥皂更是家家買不起,大家隻能硬生重受著被跳蚤咬的折磨。”
“不為咱們農場爭獎勵,就為所有在北大荒奮鬥的人,也希望你能幫幫忙,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何思為平靜無波的心,因為李學工最後一句話生起漣漪。
那些奮鬥在荒原上的人們,那些為了解決糧食問題,默默無聞甚至犧牲掉的人,想到他們的付出,她此時還在計較個人恩怨,格局小了。
“場長,我家中醫是祖上傳下來的,我爸的同事那邊怕是問了也不會知道,這藥方或許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我也懂一些草藥,如果你信得過,我試著分析一下有什麼草藥,試著配一下吧。”
“你懂醫術?”肖壽根瞪大眼睛。
何思為點點頭,“隻會一些皮毛。”
“人才啊,思為同誌,你之前怎麼沒說啊?你不知道在咱們北大荒,有一個懂醫的人,多搶手嗎?我們農場是撿到金缽缽了。”李學工激動的直拍大腿,“配藥方是重要事,明天你不用跟著大夥去伐木,專業把草藥搞出來,也按每天十分給你記工。”
“你這麼安排,萬一藥方搞不出來思為同誌壓力豈不是很大?”肖壽根提醒。
“這個放心,你儘力就好。”李學工也不傻,當著大夥的麵,把話說清楚,沒給何思為留羅爛。
何思為沒同意,“場長,我平時跟著大夥一起上工就行,中午或者晚上,我可以用這個時間來弄,如果配方找出來,可能需要去找草藥,那個時候要耽誤上工。”
李學工看到何思為並沒有因為這個就洋洋自得,想了一下,“也好。”
然後交代肖壽根給何思為每天工分記滿分後,再加二分,又回頭和孫向紅商量,“既然要研究藥方,晚上學習的事就先放一放。”
孫向紅也很重視這件事,深知如果這件事解決了,他們柈子農場的名聲會一炮打響。
隻是在思想覺悟上,何思為這邊還是要盯緊了。
等晚上送何思為回帳篷,孫向紅提醒了她明早去打水的事。
“打水的地方隻有你知道,明天你給大家帶帶路。”
孫向紅也算是解釋了一下,為何一定要讓何思為跟著打水的原因。
何思為說明白,客套兩句就和孫向紅各回帳篷了。
王桂珍一直在等她回來。
何思為讓她放心,說了草藥的事。
王桂珍心粗,看到何思為沒事就放心了,打了個哈欠翻身就睡了。
她心大,換成彆人聽了這事,總要好奇的多問兩句,她是問也不問,可見心思單純,人也樸實。
何思為當然知道藥方裡有什麼,隻是先前說不知道,如今也不能那麼容易的拿出來,所以這事也並不放在心上。
明天還要早起,乾了一天的活,躺下之後讓她多想的時間都沒有,一閉眼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遠在湯原農場十三連隊的隊部,骨乾人員收了一天糧食後,晚上也召開了一場小會議。
滕鳳琴臉被秋風掃吹的兩隻臉蛋紅紅的,湊近能看到紅的地方都是裂開的小口子,隻乾了兩天活,兩隻手也沒了平日裡的光滑,皆是被苞米杆弄成的劃傷,每隻手上都有兩塊布綁著傷口。
十三連的骨乾領導加在一起,有三十多人,滕鳳琴是後來的,因是營部那邊分過來的護士,所以這次會議也叫她過來旁聽。
從搶收糧食到挖水渠各種問題,最後說到連隊職工們的生活和健康。
其中反應最多的就是渾身被跳蚤咬的紅腫撓壞出膿的事情。
“六六粉買不到,已經和營部反應,營部也讓人去外麵采購,不過聽他們的意思,真采購回來分下來也沒有多少。咱們連隊有一百多戶,給誰不給誰不重要,是上過六六粉殺死跳蚤,再和沒有上六六粉的人接觸,還是會招來跳蚤。”
“治標不治本,是這個意思吧?”
十三連連長姓徐風山,四十多歲,長臉上有著一雙小眼睛,但是鼻梁高挺,加上好看的嘴型,整體上看長相還不錯。
“對,就是這個意思。”
徐風山眉頭緊擰,突然想到什麼,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新來的護士身上,“滕護士,你有什麼建議?”
滕鳳琴早就聽眾人提起跳蚤的時候就躍躍欲試,聽到連長點她的名字,心知她露臉的機會來了。
在眾人的側目中,她站起身,“連長,我知道有一種藥方,可以治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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