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何思為在睡夢中被酸痛的身子痛醒,可是太困,又迷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時,伸了個懶腰,隻覺得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
外麵,傳來老沈的咳聲,細聽之下知道他在刻意的壓著咳聲,何思為立馬起來,把被褥疊好,這才注意到火炕上的乾草被拿走了,而是換上了炕席,用蘆葦編的。
這裡一片荒蕪,炕席這種東西也多是自己編,沒有賣的地方。
何思為想著她去山裡之前還沒有炕席,昨晚回來後又太累,也沒有注意這個,早上才發現。
去了院裡,何思為走到老沈身邊,目光落在老沈的手上,手很粗糙,上麵有很多口子,一些是裂開的口子,一些是新劃傷的口子。
何思為心口有些堵,又有些酸,“老沈,炕席是你編的吧?”
沈鴻文剛剛還奇怪這丫頭怎麼盯著他一直不說話,聽到這個才明白,笑著說,“正好這兩天沒什麼事,我和周知青在河邊割了些葦子回來,給兩屋都編個炕席,冬天燒炕,可以直接躺在炕席上,更熱乎。”
何思為嘟著嘴,“那也得注意身體,你現在可病著呢,況且葦子要在水裡泡好了才能編炕席,不然更容易割傷手,你看看你的手。”
沈鴻文說下次注意,說的很敷衍,何思為也知道多說沒用,就得一直盯著他才行。
昨天找回來的紫苑、百部和白前都要蒸著用,已經洗乾淨又空了一晚的水,第二天早上何思為隻給三人衝了奶粉,就開始處理草藥,甘草、桔梗則需要炒,也要曬乾了才能炒,何思為為了能快點用草藥,先把甘草莖部的皮撥乾淨,切成小段,放到太陽下麵曬,而桔梗處理的是根部,洗乾浄之後切成片曬乾,用的時候再炒。
何思為把草藥都處理好,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休息的時候她才發現早上之後,周知青就不見了。
沈鴻文說,“昨天不是說挖水井嗎?周知青去找木頭了,他說知道河的上遊飄過來一些木頭,他過去看看能不能用。”
何思為聽了也沒多問,在他身邊坐下,提起信的事,既然已經稱呼對方哥了,何思為這時也沒矯情。
她說,“哥在信裡讓我好好照顧你,又說給咱們郵了些東西,你沒收到東西吧?”
沈鴻文說,“收到信就行了,東西沒就沒了。”
看他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何思為明白過來,“以前也是這樣嗎?”
沈鴻文嗯了一聲,“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收到信,就很好了。”
他沒多說,何思為卻懂了。
被分到牛棚這種地方,有些人和空裡人直接脫離關係,不要說郵東西,就是信也不會來一封,生怕被牽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