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身旁的人吐出一口氣,就像一口老痰,終於從堵著的胸口吐出來,呼吸也暢快了。
與先前激動又著急的聲音相比,此時小姑娘的聲音很平靜,“王場長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王家那種能力都找不到人,又過去一個月,人怕是真的找不到了。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約好了,他們再見麵那一天,仿佛就在昨天,可是如今卻是人失蹤一個月了。
何思為腦子發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時說起那天兩人的談話,一時又說起兩人的約定,最後還把壓在包下麵的手表掏了出來。
沈國平看著麵前的手表,被珍貴的放在盒子裡,可見擁有手表的人有多珍惜這壞表。
明明已經放在盒子裡,手表卻還用手絹包了一層,整整齊齊,打開時的動作也很小心。
沈國平沒有接過手表,對她說,“既然是送你的,你就好收著。王建國那邊,王家能力大,不會放棄,北大荒雖然大,但是一個人也不可能這樣平白無故就不見了。”
這時,高作鵬去而複返,他客氣又熱情的留沈國平在這住一晚再走,沈國平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與何思為說了會兒話,現在外麵已經大黑了。
如今修河堤那裡已經停工,收拾東西要離開,也不用沈國平盯著,沈國平又是個軍人,在部隊裡這麼多年,雖然是營長了,卻也沒那麼多講究,直接應下。
沈國平要住一晚,何思為心裡亂亂的,有很多話要問,一時又不知道從哪問起,甚至問什麼,畢竟王家都已經找不到人了,她問再多也就是這些了。
她將沈國平送到門口,目送著人離開,這才回屋。
冬天,炕已經燒過,坐在上麵不多時熱量就慢慢傳遍全身,何思為被燙到了,這才打起精神來,看了眼炕上放著的手表盒子,掃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竟然過去這麼晚了。
啪的一聲。
原本昏暗的燈泡,突然滅了。
連隊裡就是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電,就比如上周下了一場大雪,雪把電線壓倒了幾根,一周後才來電。
何思為脫鞋上炕,沒有像往日那樣鋪被褥,而是直接扯被子,衣服也沒脫就蓋在身上,往上一扯,用被子蒙住臉,眼裡的淚才流下來。
迷糊中,何思為聽到外麵雞叫了,才睡了一會兒,隱隱聽到說話聲,又猛的睜開眼坐起來,這時往窗外看了眼,天已經大亮了。
何思為扯開身上的被子下了炕,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抬眼就看到沈國平站在老沈住的門口和段春榮說話。
她走過去,到兩人跟前時,大衣扣也扣好了,她問,“沈營長,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沈國平說,“河堤那邊有些事還要我親眼看一眼。”
何思為抿抿唇。
段春榮看了,立馬有眼色的說,“我先去食堂,你們聊。”
等他前腳一走,何思為立馬小聲說,“沈營長,如果王場長那邊有消息,能不能麻煩你讓人通知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