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並不難堪。涉
他已經六十幾歲,黃土已經埋到脖子,沒幾年活頭。在他的生涯中,他聽過許多比這更難聽的話,更刺耳的誅心之言。
他緩緩動了動,換了一隻腳承受身體的重量,說道:“人除了追求錢財,總得有點良知。”
陳觀樓笑了笑,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那樣的平淡語氣,說著一句句誅心之言,“一麵不給活路,指責獄卒貪財,一麵又要求獄卒講良知。為何你們當官的就從不將良知二字掛在嘴邊。我聽你們說的那些話,那些激勵讀書人的文字,從未有良知二字。
底層人已經活得很累了,可是朝廷和官府對底層人的要求卻越來越多。要勤奮,要任勞任怨,要學會吃苦,要學會忍耐,這輩子過得慘是因為命不好,反正肯定不是朝廷和官府的責任。還不能貪財,光講付出做牛做馬,卻不講回報。恨不得老百姓彆吃飯彆休息,一天十二時辰當牛做馬的乾活。完了,還要求良知,要求道德。要求咋就那麼多?
怎麼沒見當官的有這麼多要求?貌似當官的隻需要考上了,有背景有靠山怎麼著都行,不用吃苦,不用勤勞,不用忍耐,不用淒慘安慰自己命不好,光明正大貪財,還不用做牛做馬,付出一點點就有大筆的回報。每天吃香喝辣,晚上還有十八小妾暖床,還沒有道德良知的要求。當官真好啊!”
說完,陳觀樓朝牢裡的田大人看去,笑道:“我都想當官了。田大人,你看我適合當官嗎?”
田大人嘴角抽抽,胡子抖動,“你……”
“我不合適嗎?想想也是,我出身獄卒,的確不適合同諸位大人同朝為官,你們多沒麵子啊。我懂,我都懂!”陳觀樓笑嘻嘻的,態度始終很和善,就算是在講事實,也是用自我調侃的語氣來講述。
“大人啊,當官這麼好,如今你跌落了,就當是花錢消災。你在天牢花銷得越多,災難就會離你越來越遠。相信遲早有一天,否極泰來,大人又能回到官場,身披官袍,為民請命。我相信以定有那麼一天的。那就說定了,我這就叫人劃出一百兩,等天氣好轉,就安排你出門放風。”
陳觀樓大包大攬,雖然笑著,態度卻是不容拒絕。無論田大人是否同意,錢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