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不知走了多久，路上遇到了殺人，遇到了搶錢，搶孩子，搶女人，但好像一切都跟他沒關係。
因為他沒有力氣，也因為彆人看他不起。
他走過的路都沒人攔，看到他的人還會繞開，生怕他下一秒就死在他們身上沾他們一身的晦氣。
他跟著彆人走到一座城外，但是這座城不讓流民進。
外麵圍著很多像他這樣的人，全都進不去。
他轉身換個方向走。
跟著一些穿得破破爛爛的人一起要飯。
彆人看他來搶飯碗，想將他驅趕，但是他死活不離開，他餓得像一頭惡狼，那些人對他拳打腳踢，他就抱住一個人的腿咬下一大塊血肉，直接咽下去。
這些乞丐哪見過這種陣仗，當即下手更狠了，恨不得將他打死。
他早已頭破血流，單薄的身軀卻仿佛有無限生命力，怎麼打都打不死。
乞丐們幾乎都被他咬下不少肉，頓時嚇得四散而逃，試圖離他遠遠的。
但是他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們，看到他們吃東西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仿佛冒著綠光。
那眼神盯得人直發毛，於是乞丐們不得不將食物分出來一點給他。
他拿到食物囫圇吞棗，兩下就吃完了。
他抬頭想道謝，卻發現人都跑遠了，每個人都離他很遠。
他厚臉皮的跟上去，也沒人再敢驅趕他，隻是全都儘量和他保持距離。
跟著乞丐們乞討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在城外乞討也是餓了上頓餓下頓。
必須要進城才行。
他開始觀察什麼樣的人能進城。
有人拿著通關文牒，有人出示戶籍，有人拿著信也可以進去。
不過孩童跟著大人可以直接進去。
小孩去問乞丐為什麼那些小孩不用任何東西就能進城。
他們說，現在鬨饑荒，災年還在打仗，很多孩子都養不活，人口流動又大，沒有上戶籍的太多，查不清楚。
所以孩子跟著爹娘就可以進去，現在人牙子也很多，把自己賣給人牙子也能進去，不過就是要從此淪為賤籍了，一旦淪為賤籍，世代都是賤籍，但好歹能活下去。
小孩聽完想了想，轉頭去找個地方將自己的臉擦乾淨，將衣服上的灰拍了拍。
一輛牛車晃晃悠悠的進城，牛車上坐著幾個孩子，他們好奇的盯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男孩。
他是突然鑽上車的，不聲不響，大家嚇了一跳，但是他太瘦弱了，沒有任何攻擊性，而且可憐巴巴的，所以大家都在好奇的打量他。
小孩緊張的蹲坐在他們中間，假裝自己跟他們是一家的，好在這些車上的孩子都沒有拆穿他，前麵的大人也沒有回頭。
看著牛車晃晃悠悠的過了城門，他的心總算落下來。
等距離城門有一段距離後，他又溜了下去。
城裡到處都充斥著食物的香氣。
讓饑腸轆轆的孩子更加饑餓。
他在城裡轉了一圈，發現城裡的乞丐掙的也不多，於是開始四處尋找謀生的辦法。
他看到了遊街示眾的犯人，周圍有人朝犯人扔不要的菜葉，他趕緊去將菜葉撿起來塞嘴裡。
官兵發現了他將他驅趕。
他就站在旁邊等官兵走過去了，在後麵撿菜葉。
“哐當——”
一枚銅錢落在他麵前，他趕緊撿起來，抬頭看到街邊有人捂嘴低語。
“這小乞丐可真是不嫌臟。”
“多給兩個錢吧，一看就是餓壞了。”
“這種乞丐給錢也沒用的，早晚都要餓死。”
“看到了就給點吧。”
說話間，有人又朝小孩跟前扔了幾個錢，扔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