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奢侈品到互聯網,從PR到HR,行業崗位的跨度之大,可真是讓他預想不到。
陸銘舟淺淺笑了一下:“之前入職那家公司不也是高興壞了,才幾個月又不行了?”
“太累了唄。”沈星露微微歪著腦袋,稍顯傲嬌。
她對奢侈品行業倒是挺感興趣,上一家公司老板也很喜歡她,隻是她打小悠哉慣了,哪受得了快消行業的動感節奏。
產品上新快,她作為PR也是一個活兒接著一個活兒,天天onsite在活動現場,大到活動策劃,小到藝人吃喝拉撒什麼都要管。
這個行業天天打交道的人又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
最後倒也不是因為壓力太大才走,而是身邊同事各個八百個心眼,眼看她越來越受老板喜歡,便合起夥來給她穿了雙小鞋。
她證明了自己在那件事上的處理並無不妥,老板也全然認同,但老板始終沒有在那幾個同事麵前承認過她的正確。
那幾個同事看她跌了跟頭,也一直是沾沾自喜。
看透了一些人,一些事,她覺得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不缺這一份工作,也不缺這一份錢。
她也沒有和陸銘舟說太多,讓陸銘舟誤以為自己是一個每天隻知道逛逛街、逗逗貓,而半分不懂社會險惡的膚淺女人,她也無所謂。
果不其然,她話音一落陸銘舟便來了句:“工作年限不長,簡曆倒挺豐富。”
人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她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要打卡。
聽出他話裡話外的調侃意味,沈星露隻是輕嘁了聲,目光閒閒望向窗外,懶得理會。
頓了五秒,反複咀嚼,卻最終沒能咽下這一口氣,回頭看向了陸銘舟:“就是這麼豐富!年輕當然應該多試試錯啦,不然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呢?”
不像他,從小出身建築世家,長大後自己也走上了這一條路,三代人隻做一件事,順順利利走著家裡人鋪好的老路。
反觀自己,總是乾一行便黃一行。
小時候鋼琴、大提琴、繪畫什麼都嘗試過了,也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確實不行。
最後靠繪畫拿了RCA的offer,隻是本科三年、碩士兩年,漫長五年的青春歲月裡她都過得很不快樂,每天苦悶地背著畫板和顏料,穿梭在倫敦灰蒙蒙的百年建築之間,看著身邊天天受老師誇讚的天才畫手,永遠不知道自己問題在哪裡,接受了五年世界級的頂尖教育卻也沒見怎麼開竅。
畢業後,她把父母心心念念的RCA碩士學曆甩到了爸媽麵前,這輩子再也不想拿起畫筆。
而這也成了心底不可言說的一個痛。
回看自己這一生,無災無病、衣食無憂,卻唯獨缺乏成就感。
不過如此過了二十五年,她也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歪理——誰說人一定要拔尖啦,她就是想當一條擺爛的鹹魚又怎麼啦?!
沈星露內心波瀾壯闊,陸銘舟卻反應平平,隻回了一句:“很有道理,所以晚上吃什麼呢?”
“隨便!”
“好,那我來定。”
*
於是一小時後,車子在徐彙一家獨門獨院的老洋房前停下。
道路兩側是高高聳立的梧桐老樹,剛下過雨的地麵濕漉漉的,金黃的路燈透過茂密的樹葉間隙打下來,冰冷之中又帶著一絲暖融融的氛圍。
記得之前兩人開車出門曾路過過這家餐廳,小資小調,正是沈星露喜歡的腔調。
她記得她當時隨口說了句改天來試試,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滿意嗎?”
沈星露內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