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少女的臉白皙瑩潤,眼睛彎彎像月光下的湖泊。
她好像在刻意模仿顏青平時的模樣,有種用力過猛的違和感。
“你找我有事?”童陽問道。
“童陽姐,你身邊有其他人嗎?”
“沒人。”
楚詩語動作一頓,不滿地看了看她。
“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是平行世界的顏青,聽說了很多和你有關的事情。”
聞言,楚詩語神情驚訝,屏住呼吸。
“是嗎。”童陽麵不改色,“聽誰說的。”
童陽態度始終模糊,沒有正麵回應她們話中潛藏的意思。
顏青道:“你在我們的世界很出名,不用特地去問彆人。”
童陽靠在椅子上,神情顯得有些慵懶,“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沒空陪你們玩遊戲。”
“童陽姐,你先不要著急,我這就告訴你。”
“嗯,說吧。”
童陽倒想看看她們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童陽姐,你知道平行世界有很多人想殺你嗎?”
童陽反問:“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
顏青頓了頓,說道:“你應該知道吧?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你嗎?”
“我應該知道嗎?”童陽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她們的問題。
顏青皺住眉頭,側頭看向鏡頭外的梁溪。
童陽問道:“梁溪說你需要我幫忙,什麼事情?說來聽聽,我可以考慮一下。”
“這……”顏青遲疑片刻,“我不好說,要不然你直接帶我們去一趟平行世界吧。”
童陽抬起眸子,看著屏幕裡的少女,停頓數秒,問道:“白天給你留的作業寫完了嗎?”
顏青表情心虛,囁嚅道:“你留那麼多!我怎麼可能一天寫完……”
突然,她話音一頓,神情驚懼,“你、你……”
童陽哂笑道:“好玩嗎?”
鏡頭左右搖晃,不多時,兩張驚慌失措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顏青慌亂道:“你怎麼認出來的?”
“你猜。”
“我、我怎麼知道!”顏青憋紅了臉。
童陽提醒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給誰打的視頻電話?”
“你不是給我……臥槽?你給我打的?!”顏青震驚地將手機翻轉一圈,“你白天就猜到了?”
童陽哼笑一聲,道:“你覺得呢?”
“難怪你一直沒有回答我們平行世界相關的事情!”
“平行世界?那是什麼?”童陽裝得一臉疑惑,“我還以為隻是你們的惡作劇呢。”
楚詩語坐在鏡頭外朝她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
不過,對方在電話裡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還真的以為是平行世界的人呢。
童陽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童陽姐,你到底怎麼看出來
的啊?”
我還以為你已經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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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青和梁溪感覺到同樣的疑惑。
童陽看著她們疑惑的表情,大發慈悲地解釋道:“如果平行世界的人想來見我,應該沒有必要通過梁溪來轉達。”
楚詩語想了想,點頭道:“那倒是。”
既然可以穿梭空間,想見童陽完全可以直接來找她,雖然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被殺死。
“說說吧,你們為什麼要打聽這些事情?又是為什麼知道平行世界。”
顏青和梁溪麵麵相覷,說道:“童陽姐,我們真的見過平行世界的人。”
“哦?什麼時候?”
顏青說:“我們五年級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朋友,經常一起在小區裡麵玩兒,後來有一天她突然不見了,我們問過小區裡很多人,都說不認識她,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久而久之,我和梁溪就以為是我們想象出來的人。”
童陽支起下巴,問道:“然後呢?為什麼現在想起來覺得她一定是平行世界的人?”
“因為八月一十九號那天,我們又重新看到她了。”
童陽眉頭微皺,“重新看到了?”
顏青點頭,“對!我們開學考試結束後,去附近圖書館買資料,突然看見她了。”
“本來已經快記不清她的名字和相貌,但是她主動跟我們打招呼,提起了以前的事情,她說自己來自平行世界,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找你問一問!”
“找我問一問?為什麼?”
顏青道:“她說平行世界很多人都想殺你。”
“然後你們就相信了?”
“沒有!我怎麼會輕易相信她的話懷疑你呢!”顏青說得信誓旦旦,“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存在平行世界,所以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發現遙城那邊有幾件謠傳與平行世界相關的案件,還有首都雙柏區葉聞失蹤的案子,這些事情竟然都和你有關係!”
“你說巧不巧?”
童陽笑道:“巧啊,太巧了,巧得連我都以為是平行世界呢。”
“啊?”顏青愣住了,“什麼意思?這些不是平行世界嗎?”
“是不是跟你們有什麼關係?閒得沒事乾就刷幾道數學題,做題量拉上來,以後也會輕鬆一些。”
“那不是平行世界嗎?”顏青問道。
“跟你們沒關係,以後再遇到你們說的那個人,不要和她接觸,儘量待在人多的地方。”
顏青眨巴眨巴眼睛,說道:“童陽姐,到底有沒有平行世界啊?”
“你猜。”
“她說得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殺了平行世界很多人,所以平行世界的人也要殺你嗎?”
“問這麼多做什麼?”
顏青轉頭和梁溪四目相對,隨後將鏡頭翻轉過來,屏幕中赫然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女生皮膚蒼白,額頭上有一道六厘米長的舊疤痕,破壞了原本柔和的五官。
“
童陽,你好,我是平行世界的孟曉。”
女生坐在榻榻米另一邊,一手撐在桌邊,一手把玩著凶光畢露的銀色餐刀。
鋒利刀刃反射白光倒映在她病態蒼白、神情詭異的臉上。
“我說給你打電話,她們自然就會相信,但是看樣子你不會主動承認啊。”
童陽眯起眸子,問道:“你們在哪裡?”
顏青聲音傳來,“在一家日料店啊。”
“門開著嗎?”
“開著呢,怎麼了?”
顏青說:“童陽姐,你是有什麼顧慮不能說嗎?放心,這是我爸爸的餐廳,已經沒有人了。”
“是嗎?”童陽語氣不可名狀,“跟不明身份的人在一起,心安理得地吃飯,我該說你們天真還是愚蠢呢?”
孟曉彎起眸子,“嗤嗤”笑了起來,“童老師,您怎麼能這麼說?雖然時隔數年,我跟她們也是一起玩耍過的朋友呢。”
她將餐刀舉到麵前,像在品嘗美味的食物,伸出舌頭舔舐刀刃,一個不注意就被劃破,鮮血沿著嘴角滑落到下巴,一滴、兩滴落在餐桌上。
顏青兩人大概被這一幕嚇傻了,怔怔地舉著手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女生勾起唇角,將口中鮮血全部咽了下去,隨便擦拭一下嘴角,猩紅液體染紅了下半張臉。
“你……”
半晌,顏青終於顫顫巍巍開了口。
童陽看著平穩的鏡頭,微不可查地歎息一聲,說道:“愣著乾什麼?趕緊跑啊。”
“啊……”
女生意猶未儘地舔舐嘴角鮮血,眼神帶著濃濃侵略意味,猛地將餐刀插進桌子裡,隻聽“錚”的一聲,她鬆開手,露出滿口血紅的牙齒。
“臥槽……”
“救、救命……”
手機那端傳來“咚咚咚”的聲音,緊接著鏡頭一陣晃動,仿佛從高處墜落,最終定格在棕色的天花板上。
“救命啊!”
顏青和梁溪的求救聲在手機響起,童陽簡直無語,現在才想起來跑?她之前提醒得不夠明顯嗎?
畫麵靜止許久後,一張糊了血的臉出現在上空。
孟曉沒有著急追上去,盯著鏡頭看了許久,彎腰將手機撿起來,照向顏青兩人瘋狂逃竄的背影。
日料餐廳在一個人工打造的小花園裡,果然像顏青說得那樣,除了她們沒有其他人。
孟曉拿著手機,將插在桌上的餐刀拔出來,慢悠悠地追了上去。
童陽並不擔心顏青兩人的安危,問道:“你想做什麼?”
如果對方想傷害顏青和梁溪,沒必要等到現在,她們和童陽通話之後。
“你幫我,或者我殺了她們。”孟曉聲音帶著一絲絲涼氣,並不是商量的語氣。
童陽氣定神閒,“你在威脅我嗎?用兩條無關緊要的性命?”
“是,我在威脅你。”孟曉回答果斷,仿佛料定童陽不會拒絕。
楚詩語站在鏡頭外,朝她使眼色,詢問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童陽朝她微微搖頭,對手機那端的人說:“你可以試試。”
“如你所說,平行世界的你們想要我的性命,如果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用作威脅,我的下場應該會非常淒慘。”
“她們是你的學生。”
“那又如何?殺死她們的人是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端陷入沉默,似乎在權衡童陽態度幾分真假。
“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我就先掛了,以後有機會遇見,我會替她們報仇的。”
“等一下。”孟曉出聲打斷她的動作,“我不殺她們,我想和你談談。”
她將鏡頭翻轉過去,對準自己的臉。
“童陽,我想求你幫忙。”
童陽輕聲一笑,說道:“這才是求人應該有的態度,我會考慮一下。”
“你願意幫我?”孟曉瞳孔放大,露出幾分不可置信。
“明天上午九點,北大西門附近一百米的咖啡廳見,過時不候。”童陽停頓片刻,“你自己能過去吧?”
孟曉抹了把臉上的鮮血,點頭,“可以。”
“明天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不跟瘋子談判。”
“知道了。”
“把手機放回去,離開吧。”
“好。”
說完,童陽主動掛斷了電話。
憋了半天的楚詩語終於有機會說話,震驚地說:“就這樣掛了?你不怕她對那兩個女孩子不利?”
童陽翻出梁溪的電話,打了過去,一邊說道:“她有求於我,會乖乖聽話的。”
“你就這麼相信她?”
“我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她不主動來找我,就是想利用顏青和梁溪逼我幫忙。”
“她想讓你幫她什麼?”
童陽搖頭,“不清楚,明天見麵就知道了。”
電話接通後,梁溪聲音壓得很低:“童老師,我們沒事,躲起來了。”
童陽道:“彆放在心上,剛才發生的事隻是我和她逗你們玩兒的。”
顏青顫抖聲音,“你胡說!我又不是傻子,那怎麼可能是逗我們玩兒的!”
童陽懶得和她們解釋,“愛信不信,總之彆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沒聽說過平行世界的存在。”
童陽不想把她們倆牽扯進來,平行世界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真、真的?”
“掛了,她把手機留在座位上,自己回去拿。”
顏青和梁溪仍然有些遲疑,童陽沒給她們發出疑問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後,她進入“水友吃瓜007”,詢問首都近期有沒有離奇事件發生。
【最近好像沒有,怎麼了?】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申請直播!】
【童姐,你買一個可以掛在脖子上的手機殼,咱們
下次就能看直播了】
【我搜了一下,這兩天首都沒什麼特彆新聞,不過不排除突然變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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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是為了搞錢:【你們幫我留意一下,新聞有變化直接打我語音】
學習是為了搞錢:【行,我買一個,下次有機會直播,會員費100】
【收到!】
【突然有點期待怎麼回事】
【(搓手手)希望下一次快點來!隻有聲音已經無法滿足我了】
童陽沒聊幾句,結束對話繼續看書。
半個小時後,顏青給她發消息,已經拿回了手機,依舊堅持覺得孟曉就是平行世界的人,童陽也一定知道關於平行世界的事情,還大言不慚地說總有一天會找到證據讓她承認。
童陽思考片刻,回複道:【你想死的話就繼續追蹤這件事吧】
顏青:【童陽姐,真的會死嗎?】
顏青就是一個膽子極小還吃硬不吃軟的人,你給她來軟的她就變本加厲,你給她來硬的反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會死得很慘】
顏青:【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滾蛋】
顏青:【不說就不說,凶什麼嘛】
童陽沒再搭理她,關上手機繼續看書。
晚上十一點,童陽合上書,回頭看見楚詩語一臉疲憊地癱軟在椅子上。
“這是乾什麼?”童陽疑惑道。
楚詩語有氣無力地看她一眼,說道:“童陽,你真是個人啊,學習這麼久不累嗎?”
童陽道:“還行,睡了。”
說完,童陽鑽進被窩,拉上床簾,動作一氣嗬成。
跟著童陽的節奏學習了一天,楚詩語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幸好早就洗漱過了,這會兒翻個身就能上床睡覺。
晨光熹微,朝露日升。
童陽照常出門晨跑,戴著運動耳機聽英語磁帶,回來路上順便買了兩人份的早餐。
彼時楚詩語窩在床上還沒起來。
“給你帶了早餐,趁熱吃。”童陽把早餐放在各自書桌上,隨後走進衛生間衝了澡,出來吃掉自己的早餐就出了學校。
臨近開學,北大裡的學生越來越多,不知是不是前段時間鬨上熱搜的事情影響力還沒完全消退,途中竟然遇到了兩個認出她的學生,想和她合照,被童陽無情拒絕了。
來到北大西門附近的咖啡廳,上午九點店裡的人不多,童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女生。
“我要一杯生椰拿鐵。”
“好的,請稍等。”
點完單,童陽轉身走向了角落位置。
孟曉抬頭看她,倒是把自己拾掇得人模人樣,額頭上的疤痕十分明顯,讓人很難忽視。
“什麼時候來的?”童陽在她對麵位置坐下,隨口問道。
孟曉目光幽幽地看著她,說道:“一個小時前。”
“現在沒什麼人,你直接說吧,你想跟我
談什麼?”
孟曉坐在位置上,麵前放著一杯一口都沒喝過的咖啡,說道:“我想求你救我姐姐。”
“你姐姐?是誰?”
“孟婷。”
童陽問道:“她怎麼了?”
孟曉說:“有人需要她的骨髓做交易。”
“交易”這兩個字聽得童陽眉頭皺起。
“和誰?”
“現實世界的人。”
童陽皺緊眉頭,“你等一下。”
說完,童陽回到前台開了一個小時的包間。
帶孟曉進入包間,服務員將咖啡送進來。
“你詳細說說。”童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