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璧年輕氣盛,科場得意,意氣風發,是西城有數的才子,他曾對賈琮那幾幅書法甚為歎服,如今見他年輕得過份,心中驚豔,臉上卻不露出半分。
“各位,我和琮兄弟路上被耽擱了,所以來晚了,我先自罰三杯謝罪。”
蕭勁東說完,便給自己連斟三杯,一飲而儘。
見蕭勁東豪爽,幾人紛紛叫好,賈琮還年幼,自不會有人讓他也罰杯,賀季真還甚是細心,向夥計要一壺果醬水給他。
周希哲問道:“勁東在路上因什麼事情耽擱了?”
蕭勁東一笑:“說來也巧,正好遇上周君興進京的車隊,我等小民自然要給人讓路。”
柳璧眉頭一挑,說道:“那周閻羅果真回京了?
此人以誣陷陰私發家,凶戾失德,為人不齒,聖上一向聖明,怎會任用這等奸佞酷吏。”
周希哲生性穩重謹慎,連忙勸道:“柳賢弟稍安勿躁,聖上會用這等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聽說那周君興在德州撲殺隱門餘孽,隱門德州匪巢被一掃而空,數百匪孽幾乎無人逃生。
朝堂對此一事甚為嘉許,聖上正因為此事,才將他從德州參軍一職上簡拔。
如今這人正在風頭上,柳賢弟言語需謹慎些,這裡人多嘴雜,被人傳出去可是要生事的。”
柳璧心中一凜,今年他要下場會試,這是關係他一生前途的大事。
這周閻羅慣會羅織罪名,無孔不入,要是有人把他的話傳出去,到了他的耳朵裡。
被這惡賊搞出些事端,耽擱自己下科場,那可就萬事休矣!
想到這裡心中冰寒,自己到底年輕,這關口是要守住口舌,等到那天登科朝厥,取了功名,再為國拒賊不遲。
賀季真性情和順,交際廣闊,知道不少坊間流傳,說道:“聽說聖上調他主理推事院,就是為了鉗製隱門之患。
近幾年隱門有死灰複燃之勢,民間結社聚眾日漸複炙,朝廷擔心隱門重新為禍,聖上對此事也頗為關注。”
周希哲突然說道:”隱門素來詭異難測,尋常官吏難以應付,讓周閻羅這等虎狼之臣去鉗製,倒是取兩害相爭之法。”
賈琮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這周希哲倒也有些見識。
蕭勁東見賈琮默默無語,笑道:“琮兄弟聽我們扯這些閒篇,是否覺得有些無聊了。”
賈琮笑道:“我聽得也有趣,以前曾讀些本朝史傳,說當年太祖平天下時,曾與隱門守望相助,為何後來卻勢同水火?”
賈琮看的那些史書,都是從探春那裡拿的,上麵關於這段史實,多少有些不實不儘之處,想是寫書之人也有所顧忌。
蕭勁東是開書鋪的,看過各類雜書繁多,自然能相互聯係印證,對這些雜聞軼事,比尋常人知道得更多。
“當年那位創立隱門的門主,據說也是太祖那樣的人雄,不然也做不出那些個大事。
據說太祖平定天下,建立大周,那位隱門門主自持功勞,居然起了覬覦社稷之心,這才招致滅門之禍……。”
賀季真在一旁打了哈哈:“今日我等出來是相聚儘興的,儘說這些沒頭腦的事作甚,飲酒,琮賢弟喝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