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手握彎刀,凝神戒備。
經過這幾天相處,還有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她對賈琮已放下了戒心,甚至都習慣了他這般給她敷藥。
“剛才動靜不小,這裡經常有獵戶出門,把人引來就不好了,要趕緊離開,屍體也不能就地掩埋,容易被人找到痕跡。”
“我們去林子邊找一找,這兩人必定是騎馬來的。”
那女子見他小小年紀,卻有這等縝密老練的心思,心中也微微一楞,但想到他剛才驚人的舉動,這些末節也就變得理所應當。
兩人果然在林子邊緣,找到兩旁鞍鞽俱全的駿馬,廢了好大勁,才將兩具屍體挪到一匹馬上,兩人又共騎了另一匹。
此時天色已黑透,兩匹馬兒在空曠的野地裡行進。
其中一匹馬上的屍體還在滴血,在沿途雪地上綻開了一朵朵血花,等到屍體血漬凝固,雪花紛紛,將這些痕跡無聲掩蓋掉。
賈琮背後挨著一片溫軟,鼻中聞著陣陣芬馥的幽香,想是曲泓秀身上的香氣,馬蹄滴答,整個世界似乎沉入一片怡人的寂靜中。
想到原本如兵賊般對峙防範的兩人,如今卻有些親昵的同乘一騎,兩輩子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古怪的事。
還好有了兩匹馬,不然以曲紅秀的傷勢,絕對走不出多遠。
兩人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在一處避風的山坳中找到一處廢棄的野廟。
賈琮在野廟的附近找了一處泥土鬆軟的地方,用黑衣漢子留下的長刀,挖出深坑將兩具屍體埋了,才大鬆了一口氣。
也是萬幸,在那種情況下,自己和曲泓秀竟將那兩人都殺了,要是讓他們活著回去。
讓黑衣漢子那番活說了出去,以朝堂和聖上對隱門的忌憚如仇,自己隻怕就成了導火索,事情會生發出太多不可測的後果。
誰又能說得準,紅樓中白茫茫一片大地好乾淨的結局,會不會提前降臨,家中那些對自己頗有善意的姊妹,又是怎麼個下場。
回到廟中,曲泓秀已燃起一堆篝火,火光映照下,將她的臉龐映得格外嬌豔。
略有些清瘦的瓜子臉,膚色皓白如玉,柳眉淡掃,眸盈秋水,瓊鼻俏挺,唇似丹朱。
賈琮雖在賈府中見多了美貌女子,但還是著實被她驚豔到了。
這半天的時間,兩人經過一番生死搏殺,又一路跋涉,搬埋屍體,耗儘心力體力,曲泓秀的傷勢更是加重。
兩人一坐到火堆旁,被熱力一烘,渾身便生出無窮倦意,這野廟地處荒僻,晾也無人能找到,心裡鬆了,都很快都沉沉睡去。
雖有曲泓秀這樣讓人忌憚的隱門中人在身邊,說來奇怪,賈琮這一夜還是睡的深沉,一直大天亮才醒來。
突然感到身邊的曲泓秀,呼吸有些灼熱,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神誌也有些迷離,他大著膽子摸了一下她額頭,發現滾燙的。
本來他想一早就趕回城,經過昨天一夜,他相信曲泓秀一定不會阻止他,他好幾天音訊全無,探春迎春這些姊妹必定擔心。
他最不放心的是芷芍,那日將她一個人留在城西的小院中,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